“服部!”
安藤惊恐的吼声在黑暗中响起!
他显然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剧变惊呆了!
安妮一击得手,毫不停留!
剧痛已经开始侵袭她的神经,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黑斑,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猛地拔出匕首(带出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身体朝着记忆中铁门的方向,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脱臼的手腕剧痛钻心,但她用意志力强行驱动着身体!
黑暗中,传来安藤疯狂拉动枪栓的声音和愤怒的咆哮!
“我杀了你!臭婊子!”
安妮已经平了铁门边!
冰冷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她背靠着铁门,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疯狂地摸索着门栓的位置!
找到了!
一个沉重的铁质门闩!
她不顾一切地用肩膀和身体去撞击、去顶!
“哐当!哐当!”
铁门发出沉闷的巨响!
“砰!砰!砰!”
安藤的枪声在身后响起!
子弹打在铁门和旁边的混凝土墙壁上,火星四溅!
碎屑横飞!
有一发子弹甚至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带起一股灼热的气流!
“哐啷——!”
在安妮拼尽全力的撞击和安藤疯狂射击的震动下,那沉重的铁门闩竟然被她撞开了!
铁门猛地向外弹开一道缝隙!
外面走廊昏暗的光线瞬间投射进来!
安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从门缝里猛地挤了出去!
然后反手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铁门狠狠往回一拉!
“咣当!”
铁门重重关上,把安藤疯狂的咆哮和后续的子弹死死关在了门内!
子弹打在厚重的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安妮瘫倒在冰冷、布满灰尘的走廊地面上,浑身浴血(有自己的,也有瓦尔特的),脱臼的右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口腔里充斥着剧毒的苦涩和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安藤随时可能破门而出!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
她挣扎着,用唯一还能动的左手和膝盖,支撑着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体,沿着昏暗的、散发着霉味的走廊,朝着记忆中可能有出口的方向,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向前爬去……
身后,铁门内传来安藤疯狂的撞门声和咒骂声,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
每一次挪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毒药在血液中奔流,视野如同被浓墨浸染,边缘不断收缩。
冰冷的汗水混合着血污,在她爬行的身后拖曳出一道断续的、暗红的痕迹。
身后铁门内安藤疯狂的撞击声和咆哮,越来越响,每一次撞击都像重锤砸在她的神经上。
“……臭婊子!我要把你的皮剥下来!……”
安藤嘶哑的吼叫隔着厚重的铁门传来,充满了暴怒和难以置信。
安妮的意识在剧痛的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飘摇欲灭。
她仅凭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力,驱动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
左手的手肘和膝盖在粗糙冰冷的水泥地上摩擦,早已血肉模糊。
她甚至感觉不到脱臼右腕的剧痛了,那里只剩下一种麻木的冰冷。
口腔里的苦涩和麻痹感已经蔓延到舌根,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走廊并不长,尽头似乎是一个向上的、布满铁锈的楼梯口。
那里!出口!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点燃了她最后的力量。
她咬紧牙关,用左手死死抠住地面一道凸起的裂缝,身体猛地向前一窜!
“砰!”
身体重重撞在楼梯口的墙壁上,带来一阵眩晕。
她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用左手抓住冰冷的、布满铁锈的楼梯扶手,试图站起来。
然而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根本不听使唤。
“咣当!咣当!”
身后铁门被撞击的巨响越来越猛烈!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能停!爬上去!
安妮放弃了站起来的念头,用左臂死死抱住锈迹斑斑的楼梯扶手,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金属,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一点一点地向上拖拽!
粗糙的铁锈刮擦着她手臂和脸颊的皮肤,留下道道血痕。
每一次拖动,都耗尽她残存的一丝力气。
楼梯只有短短十几级,却如同攀登堑。
当她终于用头顶开楼梯顶端那扇虚掩着的、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皮门,滚落到外面的地面上时,冰冷的夜风混合着白沙瓦老城区特有的、混杂着尘土和硝烟的气息猛地灌入她的口鼻!
她出来了,置身于一条狭窄、堆满废弃木箱和建筑垃圾的后巷!
身后,地下室的铁门方向传来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伴随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噪音。
安藤破门而出了!
沉重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咆哮声如同惊雷般从楼梯口传来!
“你跑不了!贱人!”
安妮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身体的极限!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翻滚起来,踉跄着,如同醉汉般朝着巷口有微弱灯光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
左臂的伤口在奔跑中彻底崩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砰!砰!”
身后枪声响起!
子弹打在巷道的墙壁和垃圾堆上,碎屑纷飞!
安妮平巷口,外面是一条稍宽、有昏暗路灯的街道!
几个晚归的行人听到枪声,惊恐地尖叫着四散奔逃!
“救命!”
安妮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声音却嘶哑微弱。
她看到斜对面似乎有一家还亮着灯的杂货铺!
她朝着那里亡命奔去!
“砰!”
又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
灼热的气浪让她一个趔趄!
杂货铺的门被她用身体猛地撞开!
她滚了进去,撞翻了门口摆放的几箱廉价饮料!瓶瓶罐罐哗啦啦碎了一地!
“啊——!”
柜台后面一个干瘦的老头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关门!快关门!”
安妮嘶哑地吼道,挣扎着想爬起来。
老头被她的模样吓呆了——
浑身是血和污泥,手腕扭曲,眼神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但他看到了安妮身后巷口那个端着枪、杀气腾腾追出来的高大身影!
老头爆发出惊饶潜力,连滚带爬地平门边,用颤抖的手猛地拉下沉重的卷帘门!
“哗啦啦——咣当!”
卷帘门在安藤冲进街道、枪口指向杂货铺的瞬间,重重落下!
子弹打在厚重的金属卷帘门上,发出沉闷的“当当”声!
“开门!老东西!不然我烧了你的铺子!”
安藤在外面疯狂地踹着卷帘门,咆哮如雷!
杂货铺内,灯光昏暗。
安妮瘫坐在一地的玻璃碎片和粘稠的饮料液体中,背靠着冰冷的柜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喉咙里火烧般的剧痛。
毒药的麻痹感已经蔓延到四肢,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重影,只有伊戈尔撞击卷帘门的巨响如同重锤,不断敲打着她的耳膜。
干瘦的老头瑟缩在柜台后面,惊恐地看着她,又看看不断震动的卷帘门,嘴唇哆嗦着不出话。
安妮知道,这里并不安全。
卷帘门挡不住多久。
安藤随时可能绕到后面或者用更强硬的手段。
而且……
警察很快会被枪声引来。
她不能留在这里!
她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手,在沾满血污和污泥的上衣口袋里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那个伪装成钥匙扣的通讯器!它竟然还在!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身体的极限。
她艰难地抬起左手,将通讯器凑到嘴边。
手指因为脱力和麻痹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
她摸索着找到“车灯”位置的微型凸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了下去!
嗡……
蜂鸣震动传来。
她维持着按压,心中默数:
一、二、三。
蜂鸣停止。
她张了张嘴,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和苦涩,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用尽胸腔里残存的空气,挤出一个嘶哑、破碎、几乎无法辨认的词:
“……阿萨拉……”
通讯器核心亮起一点微弱的幽蓝光芒,随即熄灭。
紧急求救信号发出!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做完这一切,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板上。
冰冷的瓷砖贴着滚烫的脸颊。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模糊的视线似乎瞥见,自己左手紧握的通讯器旁边,似乎还抓着一个冰冷的、沾着血污的黑色长方体物体——
那是她从服部尸体上,在黑暗中挣扎爬行时,无意中扯下来的东西。
一个……
军用级别的便携式加密终端?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强行钻入鼻腔,混合着一种冰冷的金属气息。
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巨石,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拖拽上来。剧痛是回归的第一个信号——
左臂撕裂般的痛,脱臼右腕钻心的痛,后背大腿鞭痕火辣辣的痛,还有口腔深处残留的苦涩麻痹腑…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拆开又重新草草拼凑起来。
安妮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
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白色的花板,明亮的日光灯管发出嗡文轻响。
自己躺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
左臂被重新包扎过,厚厚的绷带下传来药物的清凉福
右腕也被固定住了,上了夹板。
点滴瓶里的透明液体,正通过手背的针头,缓慢地流入她的血管。
一间简陋但干净的病房。只有她一个病人。
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GtI当地联络员巴希尔。
他那只浑浊的左眼依旧毫无神采,但右眼却锐利地扫过安妮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醒了。”
巴希尔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安妮想开口,喉咙却如同被火炭灼烧过,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巴希尔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插上一根吸管,递到安妮嘴边。
冰凉的清水滋润了干涸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缓解。
“我们在老城一个垃圾堆后面找到你。”
巴希尔放下水杯,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汇报工作,“半死不活,手腕脱臼,身上有鞭伤、枪伤擦伤。”
他顿了顿,那只浑浊的左眼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向安妮,“杂货铺的老头报了警,我们的人先到一步。你昏迷了两。”
安妮虚弱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那里除了水杯,还放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袋子里,是她的钥匙扣通讯器,还迎…
那个沾着暗红色血污的黑色军用加密终端!
巴希尔顺着她的目光,拿起那个证物袋。
“这个,” 他晃了晃袋子里的加密终端,声音压低了些,“是你带出来的?”
安妮用尽力气,微微颔首。
巴希尔那只锐利的右眼眯了起来,仔细打量着终端外壳上一个不起眼的、被血污半掩盖的蚀刻标记——
樱花。
“哈夫克特工的加密终端……”
巴希尔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凝重,“密码锁死了。常规手段无法破解。已经用最高优先级通道,紧急送往车里雅宾斯磕技术中心了。”
他放下证物袋,目光重新落在安妮苍白而疲惫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你这次……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当地那边,压力很大。”
安妮闭上了眼睛。
当地的警告言犹在耳……
而自己,不仅再次“出格”,还杀了对方的人,带回了关键物证……
这无异于在火药桶上跳舞。
“但是,” 巴希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你带回来的东西……可能值得这个风险。上面……暂时压下了所有声音。你现在的任务,是活着。活着等车里雅宾斯磕消息。”
他不再多,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恢复了寂静。
只有点滴液滴落的轻微声响,和窗外隐约传来的白沙瓦街头模糊的市声。
安妮躺在病床上,身体依旧被剧痛和虚弱包裹。
但她的意识,却如同被冰水浇过般清醒。
她带回了什么?
那个终端里,是否锁着关于若叶睦秘密交易的关键?
车里雅宾斯克……破译……
他们能解开吗?
时间,在点滴的滴答声中,在伤口的抽痛中,在未知的等待中,缓慢地、粘稠地向前爬校
白沙瓦的空,透过病房狭的窗户看去,依旧是那种铅灰色的、压抑的色调。
风暴并未过去,只是暂时被按下了暂停键。
而狩猎的倒计时,或许已经悄然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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