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制...不一样的啊。”
火盆映照着斧光森森，李野心中顿然一沉。
陆奇继续道。
“统制，我和那算命的打听过了，那一处古战场定然存在着极赌危险，为什么您不找那些东胡人来分担风险，还要一意孤行？”
“要我们这数千兄弟们前去送死？”
李野大为愤怒，沉声道。
“你懂什么！那一处机缘，如果成了，就是咱们兄弟的成道之所，那魏渊的龙骧营能做到什么事情，咱们未必做不到！”
“如此机缘，如果给了异族，那不是为虎作伥？更是会让咱们自断一臂！”
“我和他们苟合，恰恰是为了咱们弟兄们的生机！借鸡生蛋！你为何这种事情都看不透？”
“等事成，这些异族，咱们也是要剿灭！开疆拓土的啊！”
两个人就像是被切开的藕，但是丝丝结构缠绕彼此。
故而谁也没有动手，陆奇没有下手。
而李野也没有动用宗师境界镇压。
这是一种极其巧妙的平衡。
却见陆奇听完，不认同的摇了摇头道。
“可是这般，要死多少兄弟？剩下了那么点兄弟固然成了，可是有多少人死？”
“您有没有想过？”
李野顿时被噎住，此事他想过，想过不止一次。
只是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对着自己这些过命的兄弟出来那句定然遭受万人唾骂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吧’。
于是他只能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可是都是袍泽兄弟，一同征战十几年，心中都是无比熟悉彼此。
陆奇一语道破李野所，却是换了一个称谓，沉声道。
“大哥，都是兄弟，还能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吗？”
“无非就是那些酸腐文人嘴里所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是大哥.....一万个枯骨之上才能养出来这么一个‘将’”
“而咱们就这么几千个弟兄，还到不了一万，你要咱们这些兄弟，包括我，都成为你脚下的枯骨，成为你的青云梯吗？”
“大哥...你的做法实在是残忍了一些吧？”
“弟兄们....不想死啊。”
“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都有孩子，家中还有田亩，享受都没有享受几，便又要来送死。”
“你知道弟兄们是怎么想的吗？”
李野被道破心思，脸上挂不住，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开口道。
“你看魏渊。”
话至此，他就被冷冷打断。
“大哥，能够让将士们心悦诚服，忠心耿耿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人是吕奉贤，实力超绝，能够镇压群雄。
虽然个人品德有所瑕疵，但是对待兄弟们从不含糊，除了女人，几乎没有什么是他吕奉贤不能共享的。”
“另外一种人，便是魏渊，功是功，过是过，赏罚分明，大将犯法与庶民同罪，军规森严，从不强取豪夺，极其护短，极具枭雄气度和领袖气质。”
“可是大哥，你可否扪心自问一下，这两个人之中，你称得上是哪个人？”
李野猛地起身，直直的盯着陆奇。
“你觉得，我谁也比不上？”
“然也。”
李野刚想拔刀出鞘，可是陆奇更快，按住李野的右臂。
李野顿时杀气迸发，看着陆奇。
“你有些狂妄了！”
陆奇却是摇头道。
“这并非是凌辱，而是让大哥看清楚现实罢了。”
“再多一些，就坏了咱们的兄弟情谊了。”
“兄弟情义？”李野一字一句的道。
“你现在也配合我谈论什么兄弟情义？多般羞辱，嘲讽，贬低，你把我当什么了？”
陆奇只是一字一句的回复道。
“弟兄们只是想活着...这有错吗？”
“可我未曾厚待和我拼命的兄弟们！”
陆奇眼眶微红。
“大哥！你知道二子死了多少年吗？”
“七年三个月五！”
“你知道二子的妻女过得如何？”
“一应开销，都由我承担！”
陆奇一边哭一边吼，一边拿出一个截留在手中的密信，丢到李野的脸上。
“可是二子的妻女就在月底，被你那跋扈嚣张的儿子凌辱致死了啊！”
李野顿时如遭雷击。
连忙扯开密信，脸色顿时苍白。
更是连连后退几步。
“这绝不可能！定然是有人离间你我兄弟！陆奇！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陆奇继续道。
“你家内宅，年年有人私扣阵亡兄弟军饷，名义上将那些兄弟的骨肉视如己出，可是实际上日日凌辱！”
“一应账册都在这里，这么多年来，挂在这些兄弟下的田亩一年比一年少，你家内宅七大姑八大姨的水田，佃户却一年比一年多。”
“兄弟们的眼睛不是瞎的！”
“我不知...我不知啊！陆奇，你我兄弟！你知道我的！我平生不喜欢金银珠宝...我对兄弟们，更是绝无二心啊。”李野疯狂解释。
陆奇却是摇头道。
“大哥...人总是会变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陆奇！相信我！等到此事了了，返回并州，如若当真有此事，我定然将那逆子的腿打断！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陆奇摇了摇头，内心却是犹如死灰。
“那么多兄弟的骨肉死了，而那个孽障只需要断一双腿吗？”
李野连连摇头，却是又逐渐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虎口青筋暴起，陆奇见此，却是坐在椅子上。
“所以我大哥远不如那两人。”
“其中便有一点，更是与魏渊望尘莫及。”
“内外不平。”
“优柔寡断。”
“如若换做那魏渊，”
陆奇洒然一笑。
“换成魏渊，他会毫不留情的朝着自己的内宅大开杀戒。”
“稳定军心，重金犒赏。”
“而不是在那里问，问，问。”
“至于子嗣..”
陆地幽幽道。
“他没有这么一个畜生的子嗣。”
“大哥...你现在知道，你和魏渊的差距有多大了吗？”
“你真的斗不过他的啊！”
李野终于是按捺不住，抽出长刀，怒目而视！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陆奇只是叹息。
“迟了啊。”
却见外面一阵骚乱，李野更是感觉到一道生疏的气息逐渐靠近。
随着一阵阵敬畏之声，却见一双绿瞳率先映入眼帘。
一头....体型庞大的白狼？
而后有些拗口的声音从外传来。
“呀呀呀，怎么还打起来了呢！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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