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嘲讽意味非常浓厚，语气极其不善。
魏清颂自然也听得出来，她淡淡扫了年轻一眼，并未多言。
陆景明冷声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来渠阳分局，是为了指导协查你们办案，而不是来团建的。”
他眸光冷厉，气势逼人。
年轻被他锐利的目光盯得一窒，不甘示弱地嘀咕了一句：“得好像你们来了就能破案了似的。”
陆景明和魏清颂还没什么，郑局就先变了脸，呵斥道：“郑寻！怎么跟领导话呢？越来越没规矩了，当心我抽你！”
郑寻不以为意地一撇嘴，倒是没敢再什么。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魏清颂倒是注意到，郑寻的眉眼，和郑局有几分相似。
难怪这子刚刚敢如此嚣张，原来里面还有这层关系。
郑局干笑两声，语气讪讪：“刚出社会的毛头子，不懂事，几位同志别见怪。”
陆景明和魏清颂自然懒得与他计较，陈晋却看不过眼，打抱不平道：“真不知道，有些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挑衅，你们半年都破不聊案子，我们陆队和魏姐，光是看了一遍资料，就有了新发现。”
“真的吗？”
“真的？”
郑局和郑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嚷道，不过略显滑稽的是，郑局满面红光，而郑寻的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
毕竟，他刚刚才对市局的支援表达了不屑，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白如霜适当地接过话头，将魏清颂的分析简单复述了一遍。
郑局的神情越发惊喜：“太好了，我就知道，几位不愧是市局中的精英。”
他顿了一下，眉飞色舞道：“今太晚了，我已经在酒店给几位同志订好了房间，你们今好好休息！这起连环凶杀案，就指望你们几位了。”
魏清颂礼貌性地微笑颔首：“郑局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郑局满脸堆笑：“好，太好了，走吧，我亲自送几位去酒店。”
虽渠阳只是个县级城市，但郑局好歹也是个正科级的分局局长，从职级来，他和陆景明是相同级别，但在整个公安系统内，两人是互不影响干涉的，郑局压根没必要如此讨好。
想来，这起案件的确令郑局非常苦恼，市局的援助对他而言，就如同从而降的救命稻草。
郑局的盛情实在难却，陆景明和魏清颂便也没再推却。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一路上，郑局都非常热衷于案情的讨论，还时不时对市局来的同志大加赞美，引得众人都哭笑不得。
这位郑局，还是挺接地气的，虽然糊涂了些，倒也有点可爱。
快到酒店的时候，郑局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道：“郑寻那孩子，就是没吃过苦，有些不知高地厚，今冒犯了几位，其实并无恶意，我会好好告诫他，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全力配合几位领导，希望你们多多包涵，别和他计较。”
思及郑寻言语间对魏清颂的轻蔑，陆景明神情淡淡，冷峻的面容隐于灯影明灭间，看不清喜怒。
陈晋和宋亦是不约而同扁了下嘴，毫不掩饰自己对郑寻的不喜。
魏清颂倒是笑容依旧，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夜景，漫不经心道：“在溺爱中长大的孩子，目中无人，眼高于顶，这是一种必然。”
虽然郑局当时就呵斥了回去，但郑寻的第一反应是撇嘴，这是一种不屑的表现，足以明他对郑局并无畏惧心，可见他们这对父子在家庭中是怎样的生活模式。
他的衣服整洁，没有丝毫皱褶，但魏清颂刚刚留意过，他的桌面杂乱无章，没有条理，这明，他的衣服都是有人提前为他熨烫好，而他自身，是一个缺乏自理能力的人。
就凭这两点，魏清颂便能够断定，郑寻在家一定备受宠爱。
郑局尴尬地讪笑两声：“真不愧是市局来的心理专家，这话得一针见血，我和他母亲，的确不太会教育孩子。”
完，他又赶紧补救般地快速道：“不过，请你们一定相信我，他不是个心地恶毒的孩子。”
陈晋倒是诧异得很，他压根没想到这一层，而魏清颂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点破了郑局和郑寻的关系，这观察能力，当真不可多得。
听见郑局的话，魏清颂只是笑笑，未置可否。
郑寻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他的人生的确还有无限种可能，不过，称他为“孩子”，确实有失妥当，但郑局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到底是别饶家事，魏清颂不便多嘴，免得引起旁人芥蒂。
有的事，得等他们自身经历过，才会懂得。
郑局是用心安排过的，酒店的环境还不错，至少，魏清颂这一夜睡得还算舒适。
第二一早，郑局又亲自开车来接，礼节十分到位。
唯一令人不太愉悦的，就是郑寻一如既往的臭脸。
许是昨回家后，郑局提醒过郑寻，今他倒是没再那些令人讨厌的废话，不过，他表现得也并不太积极就是了。
他打了个哈欠，凉悠悠道：“那个张明，我们早就调查过了，他确实没什么问题，我就不明白了，盯着一个已经调查过的人，难道不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我还不如重新排查一遍于芳芳的人际关系呢。”
魏清颂倒也不生气，表情十分平静：“在Y国，我和我的恩师调查过一起案子，警察兜兜转转调查了大半个月，最后掌握了关键性证据，才发现凶手居然就是报案人，在最初的调查里，警察也确认过凶手的不在场证明，然而事实证明，他的不在场证明是伪造的。”
郑寻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这能明什么？你只是举了一个特例，也太没服力了吧。”
“我想的是，一切皆有可能，你觉得这是浪费时间，我却认为这是非常必要的调查。”魏清颂语气不咸不淡，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得理不饶人。
“还有，我们主张重新调查张明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意味着就要放弃对其他嫌疑饶锁定，调查他的同时，也要重新排查于芳芳的人际关系，这二者并不矛盾。”
魏清颂不疾不徐地道：“最后，我想提醒你，现在已经有四名女性受害，你可以不服气，可以不听我们的安排，你甚至可以独自行动，我不会向郑局告你的状。但我希望，你能够敬畏生命，毕竟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早日抓到真凶，让渠阳县的女性不再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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