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旋和李洁的到来，给蜀锦坊带来了希望的同时，还带来了纠结和不安。
凡是做生意的人，哪个不希望生意好，订单多，程氏蜀锦坊也不例外。
可是，按照蜀锦坊现在的产量，压根儿织不出两百多件旗袍的蜀锦来。
程锦没有立马给他们答复，而是需要两时间来对坊里的生产力进行规划和计算。
如果能完成，那么这个单子就接。如果不能完成，那就只能再讨论讨论新的方案。
做生意嘛，得讲求信誉。承诺聊事儿必须得完成，完不成的宁愿不接。
季旋和李洁都同意了这个方案，两人没有多待，确定好图样就走了。
至于旗袍的款式，还需要程锦多设计几件出来再选。
等送走季旋和李洁后，周棋忍不住焦虑道：“锦你怎么还纠结上了？我舅舅有钱，你不用替他节约。”
程锦：……
你可真是你舅灸好外甥！
她嘴角微抽，扶额道：“我倒是真的想接，但我家蜀锦坊就这么大点儿规模，蜀锦织的本来也慢，年前怕是交不出这么多货来。”
除非用半自动织机，但半自动织机还没实施。而且，就算实施了，也得有一定的时间来调整和磨合。
不管如何，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事儿。
“嗐，那这个生意就做不成了？”周棋觉得有点可惜，他舅舅不差这点钱，但这点钱可以让蜀锦壮大起来。
而且他在草染社和蜀锦坊待了这么久，早就被蜀锦的魅力给折服了。
程锦摇头道：“那倒未必，这事儿还得看我爷爷那边，我先问问他去。”
老爷子把程锦当接班人培养，几乎完完全全将蜀锦坊交给她来运作。
所以，即使知道外面又有客户来，他也不会出来干预，而是在机房专心织锦。
程锦挪着碎步过去，就守在老爷子跟前不吭声，她暂时还没想清楚怎么开口。
许久过后，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吧，又有什么新的想法？”
这些，那几个子在他跟前摆弄半自动织机，他想不关注都难。
有时候来了兴趣，他还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观察，倒真是一群能干的子。
程锦学着老爷子的样子叹了口气，眼里满是遗憾的样子：“周棋给我们坊里推荐了大客户，他们要定很多很多蜀锦，我愁啊爷爷。”
老爷子嘴角微动，无语道：“愁什么，这不是好事儿吗？”
想当初他管事儿的时候，想做一单生意都无比艰难。
现在倒好，有生意做还愁上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程锦一言难尽的看了老爷子一眼，有些为难道：“大概算好事儿又不是好事儿吧，他们要做两百多件旗袍。两百多啊，暂且按两百件来算，都需要四百米蜀锦。”
“四百米！”她手里夸张的比划着，“咱们一年能织四百米蜀锦吗，爷爷？”
“哐当”
“嘎吱”
老爷子手里的梭没拿稳掉地上，另外两台织机上听墙角的师傅，也差点没坐稳。
“多少？”老爷子快速将地上的梭捡起来，掏了掏耳朵再次确认。
是他老眼昏花、耳朵不好使，还是孙女儿臆想症犯了，啥都敢。
程锦点头，掰着手指认真道：“四百米，爷爷，您没听错，就是四百米蜀锦。”
“我算过了，咱们每台织机每织十厘米，得十才能织一米。三台织机一起动工的话，十能织三米。一百才三十米，一千三百米。四百米得织多久，咱们可完不成这个任务啊！”
程锦摊手，满脸无奈道：“所以爷爷，这笔生意还真不是咱们想做就能做的。算了，大概咱们蜀锦坊跟他们无缘吧。”
如果以后都是这个织锦速度的话，程氏蜀锦坊永远不可能做大，除非扩招人，扩大个几倍还有希望。
她有些绝望，生意果然不是那么好做的。
老爷子沉默了，五爷爷、刘叔、吴婶等人也沉默了。
的确，这无法完成。
五爷爷咬牙道：“接，锦你想接就接，剩下的我们来想办法。”
人孩子已经拉到生意了，没拒接生意的那个道理。
大不了，他们就加班加点赶工。另外，再想想其他办法。
程锦眨眨眼道：“不行啊五爷爷，这事儿咱们干不了。除非，试试半自动织机。”
“不成。”五爷爷脸色难看，一口拒绝道，“手动织锦还没弄明白呢，弄什么半自动。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必须原汁原味传承下去。”
“对，传承不能丢。”刘叔附和。
这次反倒是老爷子和吴婶不话了，两人最开始也是极力反对使用成品桑蚕丝线的。后来呢，一个用的比一个开心。
但他们也没同意，反正脸色一样难看就是了。
改造织机和使用成品桑蚕丝线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改造织机的事儿太大，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接受也正常。
没人同意，程锦也不着急。她把这个问题抛出去，就打算回学校去了。
临走前，老爷子除了问她季旋他们定的是哪种蜀锦外，其他的一概没问。
……
学校宿舍里，陆染忍不住问道：“所以，你真不打算接这个大单子？这一单可抵你好几年啊。”
白了，有这么个大单子在，至少三年内，程锦都不用再为蜀锦坊的生意发愁。
同样，其他的那些饰品也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程锦努了努嘴道：“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大个发家致富的机会啦，这不是还得留时间给我爷爷他们做决定嘛。”
陆染白了她一眼：“你的留时间就是留两？”
有点诚意，但不多。
程锦扬了扬下巴傲娇道：“这叫策略，你不懂。”
“行行行，你最懂，我可就指着抱你大腿啦。”陆染做比心状，抛了几个眼神儿给她。
她顺势接过来道：“对了，江先生的两件婚服都做好了，他打算什么时候求婚呢？”
她得去助助力才行，毕竟江言和陆柠帮了她不少忙。这大笔大笔的生意，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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