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轮轴的滚动声在管道尽头停了下来。我贴着墙根向前挪动,袖口的折叠刀被体温焐热,握在手里不再冰凉。走廊拐角处那枚纽扣电池的荧光已经暗下去,但我知道它曾亮过——那是沈珩留下的确认信号,也是我们之间无需言语的闭环。
我抬手,指尖触到耳后贴片的边缘。轻轻一按,接收器激活,摩尔斯码“Z-7”顺着指尖敲入脉冲频率。三短三长三短,停顿,再三短。回应在七秒后抵达,微弱却清晰:信号接通。全员脱险。
我没有松一口气,只是将掌心贴在墙壁上,感受着水泥层后电流的微颤。那股低频脉冲仍在,像一根细线,悄无声息地缠在校舍的血管里。我从鞋跟暗格取出那截残线,塞进陆渊留给我的频谱仪接口。屏幕亮起,波形图跳动,峰值锁定在437赫兹——与校园主电网不符,也非常规监控设备所用频段。这是监听,持续性的、嵌入式的监听。
“他们没放弃追查。”我。声音很轻,却让刚从通风口翻下的周悦顿住了动作。
她没话,只是把mp3往校服内袋深处塞了塞。沈珩从另一侧楼梯走来,脚步沉稳,校服上的裂口被缝了几针,针脚粗糙,像是他自己动手的。陆渊紧随其后,手里拎着一个黑色防水包,里面是今晚唯一完整的原始日志备份。
“外援呢?”他问。
“还没动静。”我盯着频谱仪,“但他们知道该去哪儿。”
我打开气象跳板节点,输入预设指令:“晨光延迟,旧钟楼,午夜。”数据包嵌入气象预报的风速校正值中,随下一波上传流悄然送出。钟楼废弃多年,报时系统早已停摆,但它的地下配电室仍与主网隔离,是唯一未被全面监控的盲区。
我们分头前往。
钟楼底层的铁门虚掩着,锈迹斑斑的铰链上挂着一把新锁——被人从内部打开过。我推门进去,手电光扫过满地碎玻璃和倒塌的木架。沈珩跟进来,顺手关上门,用一根钢筋卡死门缝。周悦蹲在角落检查无线中继器,陆渊则爬上二楼查看通风口。
十分钟后,脚步声从外院传来。
三人,步伐一致,节奏稳定。领头的戴着战术手套,肩背一个扁平箱体。他进门时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陌生却沉稳的脸。
“楚昭?”他声音低。
我点头。
“我们按约定来了。”他打开箱子,取出一台信号屏蔽器,“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证据拆得这么散?效率太低。”
“因为效率会杀人。”我从口袋取出那截残线,接入便携屏,“你们以为他们只在外面盯着?这信号已经在校内埋了至少两周。谁掌握全部信息,谁就会被精准定位。”
屏幕上的波形图再次跳动,会议室瞬间安静。
“分权不是防你们。”我看向他,“是防他们已经渗透进来的眼睛和耳朵。”
那人皱眉,还想什么,周悦却突然碰倒了桌边的金属支架。刺耳的刮擦声在空荡的钟楼里回荡。所有人立刻静止。
几秒后,确认无异动,沈珩走到我身边,低声:“他叫陈野,另一所学校的行动组负责人。我已经和他的人接触过两次,可信。”
我点头,转向陈野:“你们想怎么打?”
“升旗仪式。”他干脆利落,“全校集合,我们直接播放视频。趁他们措手不及,舆论立刻发酵。”
“太急。”陆渊开口,“证据一旦公开,对方会立刻反扑,封锁信息流。我们没有第二轮准备。”
“那就分阶段泄密。”陈野反驳,“先放一点,再放一点,制造温水煮青蛙的效果。”
“也不校”我。
他们都看向我。
我闭眼,系统界面在意识深处浮现,能量条微弱闪烁,仅剩21%。我集中意念,锁定“全校大会”这一节点,强行调取未来片段的关键词。
画面断续闪现——
灯光熄灭。
校长起身。
第三排鼓掌。
我睁开眼:“大会。”
“风险太高。”陈野摇头,“他们一定会设防。”
“正因为设防,才会松懈。”我拿起笔,在计划表上画出时间轴,“他们以为我们会选升旗仪式,所以重点布防早晨。但他们没想到,真正的窗口是大会中途。”
“你怎么确定?”陆渊问。
“供电系统会在那出现波动。”我写下“备用电源”四个字,笔尖一顿,在旁边画了一个三角符号,“那一刻,主控台会有三十七秒的切换延迟。足够我们切入主屏幕。”
陈野沉默片刻:“你有把握?”
“我不是靠把握。”我,“是看见了。”
会议室陷入短暂安静。沈珩站在我身后,没有话,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支撑。
“那就按她的方案。”他。
陈野最终点头:“双轨制——大会突袭为主,舆论引导为辅。我们负责外部媒体对接,你们控制校内节点。”
分工开始。
陆渊负责技术切入,利用气象跳板伪装数据流,在电力切换瞬间注入证据视频;周悦联络音乐社和文学社,提前埋下舆论种子,制造“早有传闻”的氛围;沈珩协调校内支持者,在大会当控制关键出入口;陈野带领外援团队在外围接应,防止集团动用校外力量干预。
我负责最终信号触发。
计划表写完,我把它折成块,放进三个不同的信封。每一份都只包含片段指令,唯影晨光”信号发出后,才能拼合完整流程。
“还有件事。”我。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从校服第三颗纽扣下取出一片微型存储卡,放在桌上:“这是原始日志的最后一段。不是备份,是源文件。”
“你留着它?”周悦声音微颤。
“因为我必须活着。”我,“如果我倒下,这份文件会在二十四时后自动上传至五个匿名节点。路径加密,连陆渊都无法追踪。”
陆渊盯着那张卡,半晌才:“你连自己都不信。”
“我不信任何人。”我收起信封,“包括未来的我自己。”
会议结束在午夜。
我们逐一撤离,路线不同,时间错开。陈野最后离开,临走前看了我一眼:“你比我们想象的更狠。”
我没回答。
钟楼铁门再次合上,钢筋滑落半寸,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我站在院中,抬头看那口停摆的钟。指针凝固在十一点五十九分,仿佛永远等不到下一秒。
风从钟楼缝隙穿过,带着铁锈的气息。我抬手,将耳后接收器调至待机模式,指尖触到一丝异样——信号残留的杂音还未散尽,频率与那截残线完全一致。
我低头,看见自己右手食指正无意识地轻敲掌心,一下,两下,三下。
像在打摩尔斯码。
最后一个动作尚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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