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取器顶端亮起的绿光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我盯着那点微光,手指没有离开接口。它亮了,但信号依旧卡在半途。指示灯断续闪烁两次,间隔不均——初始化失败。氧化层虽被刮去,可触点阻抗仍在波动,数据无法稳定传输。时间在黑暗里无声滑走,备用电源的持续时长只有三十七秒,主控室的人不会给我们更多机会。
“稳压器。”我低声。
周悦立刻将便携设备递来,金属外壳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我把它串联进线路,电流波动被强行拉平。同时用指甲再次轻触U盘金属边沿,细微的颗粒感传来,最后一层氧化物正在剥离。读取器的绿光终于转为持续亮起。
但幕布依旧漆黑。
“信号通了,可控制器没响应。”陆渊贴着墙靠近,声音压得极低,“是不是协议不匹配?”
我闭了闭眼。hdmI握手需要完整的电子标签验证,而现在我们连主机都绕开了。常规路径断绝,只能走旁路调试端口,用声波模拟信号脉冲。昨夜频谱仪记录的原始波形浮现在脑海:437赫兹,波峰间隔1.8毫秒,衰减斜率恒定。只要让幕布传感器误判这是合法输入,就能强制唤醒显示模块。
“接音频线。”我,“进备用调试口。”
周悦迅速操作,细线插入控制器侧端。我打开mp3,导入基准音,启动输出。没有界面反馈,没有信号提示,一切只能靠听觉捕捉。
我将耳贴在配电箱外壳上。
箱体内部传来微弱的震动,继电器在特定频率下才会产生共振。第一次,频率偏低,无反应。周悦微调,0.1赫兹递增。第二次,震动略有增强,但仍不足以触发开关。
第三次调整后,我听见了。
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是冰层下裂开一道细缝。传感器被短暂激活。
“就是这个点。”我睁眼,“保持输出。”
周悦的手稳住了。音频信号持续注入,幕布控制器的指示灯仍暗着,但我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连接正在建立。我们不是在修设备,是在欺骗系统,让它相信本不该存在的信号是真实的。
可时间不多了。
沈珩从舞台另一侧传来手势:赵启铭正与主持韧语,对方点头,准备宣布取消议程。主控室的技术人员依旧没有动作,他们在等,等我们暴露破绽,等我们被迫现身求援。
距离备用电源切换还剩九十分钟。
不,不对。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三十七秒?这个数字太巧了。正好是我们原计划中电力波动的窗口期。他们不是随机断电——他们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孙雅琴袖口的三角符号闪过脑海。那不是巧合。他们破解了部分符号系统,预判了我们的行动节点。
“不能再等。”我。
我拔掉稳压器,改用原始声波信号直接输入。没有缓冲,没有保护,全凭音频信道强行维持激活状态。然后,我调出U盘数据流,压缩至最低分辨率,只传预览帧。图像质量会极差,但只要能显示标题,就够了。
数据开始传输。
幕布右下角忽然颤动了一下,一道灰白横线闪现,随即消失。三十七秒后,那条线再次出现,比之前更长,更清晰。像素点开始逐行加载,像冻土下缓缓涌出的溪流。
“别动。”我按住周悦的手。
她原本想调整频率,怕信号不稳。但现在任何干预都可能中断连接。我们必须让它自己走完最后一步。
陆渊蹲在我身后,呼吸放得很轻。整个礼堂还在黑暗中等待,主持人还在拖延时间,赵启铭还在掌控节奏。可他们不知道,真相已经在路上。
第七秒。
幕布猛然一震。
一张完整的扫描图缓缓铺开——页面边缘有折痕,文字清晰可辨,标题赫然是《集团与校方合作协议(机密)》。
图像稳定了。
我靠在配电箱边,掌心贴着冰冷的金属外壳。汗已经干了,指尖有些发麻。刚才那几分钟,像是把命押在了一根线上,而现在,线没断。
周悦的手覆上我的肩膀,很轻,却带着真实的重量。她没话,但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们做到了。
陆渊低声问:“接下来呢?”
我正要回答,头顶传来主持饶声音:“技术团队仍在排查,建议暂时跳过相关议程。”
赵启铭接过话筒:“我提议,将涉及学生事务的部分延后处理,优先进行常规表彰。”
他们的语气从容,仿佛一切仍在掌控。可他们看不见幕布上的内容。应急灯太暗,观众席无人抬头。这一刻的画面,只有我们知道。
但这已经足够。
因为只要图像存在,证据就不再沉默。
我缓缓站起身,将U盘从读取器中取出,换到左手。右手摸向耳后——接收器还在消防栓箱里,暂时不能取回。没有信号,我们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靠自己。
周悦递来一张折叠的纸条,是她刚才写的备用指令:若画面被发现,立即启动音频投放;若主控室强行断电,由陆渊触发电池组警报;若沈珩被调离岗位,由我直接登台。
我们有三套预案。
也有三十七秒的真实。
我将纸条收进内袋,目光扫过舞台边缘。沈珩站在出口岗,校服袖口的缝线在微光下隐约可见。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微微点头。
一切可控。
我转身走向后方检修门,脚步很轻。幕布上的文件仍在显示,像一道无声的宣言。只要它不灭,我们就还有机会。
手搭上门把时,我听见主控室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锁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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