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阿栗缩在蒲公英丛里打了个喷嚏,绒毛上沾着的白色种子簌簌落下来,像撒了把星星碎。他抬头望了望被云絮擦得发亮的月亮,爪子不安地抠着泥土——今晚是他第一次独自出门寻找“会发光的花”,妈妈那是只有勇敢的家伙才能找到的宝藏。
蒲公英丛突然沙沙作响,一团银蓝色的影子窜了出来,差点撞在阿栗背上。“哎呀!”影子稳住身形,露出两只裹着薄翼的脚,“你好呀,我是萤火虫灯灯。”
阿栗瞪圆了黑葡萄似的眼睛:“你、你会发光?”灯灯扑扇着透明翅膀转了个圈,尾赌光点忽明忽暗,像提着盏灯笼。“当然啦,不过我的光太弱啦,照不亮整片森林呢。”她的声音像沾了露水的风铃,“你在找什么?”
“会发光的花。”阿栗把妈妈的话搬了出来,“妈妈它开在泉水边,花瓣能映出明的气。”灯灯突然兴奋地晃了晃触角:“我知道在哪!昨我看见泉水里漂着发光的花瓣,还以为是星星掉进去了呢!”
他们沿着铺满落叶的路往前走,灯灯的光点在前面引路,阿栗的短腿在后面啪嗒啪嗒跟着。路过山楂树丛时,灯灯突然停下来:“嘘,你听。”一阵细微的呜咽声从树洞里传出来,像被雨水打湿的笛子。
阿栗踮起脚尖往树洞里瞅,看见一团灰扑颇东西缩在角落。“是松鼠!”他轻轻敲了敲树干,“你怎么啦?”树洞里的家伙探出头,露出两只耷拉着的耳朵,尾巴上的毛纠结在一起。“我的松果掉进溪水里了,那是我攒了整个秋的粮食。”松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现在黑了,我不敢去找。”
灯灯飞进树洞,用光点照亮松鼠的脸:“我们帮你找吧,阿栗的鼻子很灵呢。”阿栗使劲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松脂的清香从东边飘来。“往那边走,”他笃定地晃了晃脑袋,“我闻到水的味道了。”
三个家伙来到溪边时,月光正顺着水流铺成一条银带子。松鼠突然指着水面叫起来:“在那儿!”一片带着金边的松果壳正卡在溪石缝里,旁边还漂着几片闪着微光的花瓣。阿栗趴在岸边,心翼翼地伸出爪子去够,可溪水太深,他的爪子刚碰到水面就打了个滑。
灯灯突然灵机一动:“我有办法!”她飞到水面上,光点在松果壳周围转了圈,引着水流把松果壳往岸边推。阿栗趁机用爪子勾住松果壳,终于把它捞了上来。松鼠捧着松果壳破涕为笑,尾巴蓬松得像朵蒲公英:“谢谢你们!对了,你们要找发光的花吗?我见过,就在上游的泉水边,花瓣像星星一样会眨眼睛呢。”
他们顺着溪流往上走,溪水渐渐变成了一汪碧绿的泉水,水面上漂浮着层层叠叠的荷叶。灯灯突然往泉水中央一指:“看!”
阿栗和松鼠同时屏住了呼吸。泉水中央的石台上,正开着一朵碗口大的花,花瓣是半透明的淡紫色,每片花瓣边缘都镶着银色的光边,像是把月光揉碎了缝在上面。更神奇的是,花瓣上真的映着画面:太阳躲在云后面,几只鸟在枝头跳来跳去。
“那是明的气吗?”阿栗轻声问。松鼠点点头:“妈妈发光的花能看见第二的事,要是花瓣上有雨滴,就会下雨啦。”灯灯落在花瓣上,尾赌光点和花瓣的光融在一起,像撒了把金粉。“原来这就是会发光的花呀,真漂亮。”
就在这时,泉水突然轻轻晃了晃,花瓣上的画面变了:一只刺猬被困在倒木下,旁边蹲着只焦急的狐狸。阿栗的心猛地一揪:“那是妈妈!”他突然想起出门前妈妈要去西边的倒木林找蘑菇,“妈妈会遇到危险!”
松鼠立刻竖起耳朵:“倒木林离这儿不远,我们快去!”灯灯急得光点直跳:“可是我的光不够亮,倒木林里黑漆漆的。”发光的花突然轻轻颤动起来,几片花瓣飘落到他们面前,花瓣上的光边变得更亮了,像几盏的灯笼。
“它在帮我们!”阿栗捡起花瓣,花瓣的光暖融融的,照得他爪子都发着光。三个家伙往倒木林跑,花瓣的光在黑暗里划出三道亮线,惊得夜蛾纷纷扑腾翅膀。
倒木林里果然横七竖八堆着许多枯树,阿栗刚跑进林子就听见妈妈的声音:“阿栗?是你吗?”他循声跑到一棵压着藤蔓的倒木下,看见妈妈的后腿被藤蔓缠住了,旁边蹲着的狐狸正用爪子扒拉藤蔓。
“妈妈!”阿栗扑过去,花瓣的光照亮了狐狸的脸——那是只红棕色的狐狸,尾巴尖沾着泥,看起来比阿栗大不了多少。“别害怕,我在帮她呢。”狐狸的声音有点哑,“这藤蔓太滑了,我抓不住。”
灯灯飞过去照亮藤蔓的结,松鼠顺着倒木爬上去,用牙齿咬藤蔓最粗的地方。阿栗和狐狸在下面使劲拉,花瓣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树干上,像四只努力的蚂蚁。“咔嚓”一声,藤蔓终于断了,刺猬妈妈赶紧把阿栗搂进怀里:“你怎么来了?多危险啊。”
“我找到会发光的花了,”阿栗把花瓣举给妈妈看,“它告诉我们你需要帮忙。”狐狸挠了挠头:“其实我早就来了,就是力气太啦。”刺猬妈妈看着他们四个,突然笑了:“你们都是勇敢的家伙呢。”
他们结伴往回走时,已经蒙蒙亮了。发光的花瓣渐渐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普通的白色,像蒲公英的种子。灯灯的光点也淡了,她打了个哈欠:“我要回家睡觉啦,明还能一起玩吗?”
“当然!”阿栗、松鼠和狐狸异口同声地。他们在蒲公英丛边告别,松鼠把松果壳送给了狐狸,狐狸答应明带他们去掏蜂蜜,灯灯要教阿栗怎么用花瓣做书签。
刺猬妈妈看着阿栗绒毛上沾着的蒲公英种子,轻轻舔了舔他的耳朵:“现在知道了吗?真正的宝藏不是会发光的花。”阿栗眨眨眼睛,看见朝阳从树缝里钻出来,把他们四个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串连在一起的灯笼。
他突然明白,原来勇敢不是独自找到发光的花,而是在黑夜里,愿意为别茹亮自己的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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