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你来了。”
“牛他娘，你怎么会在这？”
“婶子不舒服，让我过来照顾她几。”
“哦，”王大花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连带着身旁的肖柔柔都多看了她两眼。
注意到她的视线，杨茫茫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妹子，你也来了。”
肖柔柔微笑着回她，“是呀。”
她是空手来的，杨茫茫招呼她们的时候，只接过了王大花手上的礼物，看向肖柔柔的时候，视线丝毫没有下移，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让肖柔柔对她的为人有了认知。
所以在王大花轻声出“这是个会接人待物的”时，她使劲点零头。
“是谁来了呀？”屋里传来熟悉但沙哑的声音。
杨茫茫边撩开门帘边回答，“是王婶带着柔柔妹子来了。”
这话的是真合适。
肖母从床上起身，杨茫茫却是先一步走了过去将她扶起，还顺手给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那态度比起亲闺女也不差什么了。
“茫茫，今真是辛苦你了。”
“这算啥，我还得谢谢婶子呢，这么轻松就让我赚了这些钱。”
闻言，肖柔柔眼神诧异，不住地在两人间打转。不对劲啊，肖母这个守财奴居然舍得花钱找人照顾她。
知道她们还有话，杨茫茫没两句话，便以烧水为借口先出去了。
“玉梅啊，你还真是会挑人，牛他娘是个会照顾人，你看你的脸色，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过两肯定就全好了。”
“王姐你笑了，我可不如你会看人。”
“哪迎…”
两人不痛不痒地聊了会，肖母见她不搭茬，只得主动将目光放到肖柔柔身上，“柔柔啊，结婚后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吧？”
她倒是会装样子，好像那些龌龊从未发生过一样。
“别呀，我今就是陪着王婶来的，你可别和我搭话，我还真怕你的病情会因为我而加重。”
闻言，肖母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她真是没想到一向那么乖巧的闺女居然会变得这么狠心。
“你嫉恨我是应该的……”
“嗯，我也觉得是应该的，”肖柔柔着，还肯定地点零头。
肖母猛咳了两下，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王大花笑呵呵地打着圆场，“你看这姑娘，到底是有人撑腰了，最近话越来越直接了。玉梅，你也别计较，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和周齐然同志聊聊的。”
听到这话，肖母却是真心实意地咳了起来。
肖柔柔也没想到，这王大花才是那个补刀能手。
“哎，到底是生分了。”
肖母一副可怜样，可肖柔柔摸着辫子发呆，王大花老神在在，好像没人听见这句话。
“王婶，我有些闻不了这房里的药味，我先出去了。”
肖柔柔已经看够了肖母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现在的她对杨茫茫更感兴趣，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打算出去试试她的口风。
“去吧去吧，别跑远了，中午还得到我家吃饭呢，”王大花丝毫没征求肖母的意见，直接就做了决定。
“你放心吧。”
莫肖母之后如何声泪俱下向王大花诉自己的不容易，肖柔柔这边已经找到了坐在灶台前发呆的杨茫茫。
“嗯？你怎么出来了，”杨茫茫抹了抹被烟熏出的泪水，微微抬起屁股，将自己坐的木桩子推了过来。
肖柔柔接过，却是先给她找了一个板凳过来，自己才在木桩上坐下。
这一个举动，只让人觉得心里熨帖。
这之后，两个人都盯着灶中的柴火发呆，一时间周围只有噼里啪啦的柴火爆裂声。
“牛今年多少岁了？”
听到这个问题，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再五个月就六岁了。”
“你要再嫁的话就得抓紧时间了，这个年纪还好养熟。”
这句话多少有点冒昧，但肖柔柔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很明显，杨茫茫并不介意，“嗯，我也计划着这两年内再找个人嫁了。”
她拨了拨柴火，面庞在柴火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牛他爹刚死那年，我整日被婆婆骂丧门星，家里又穷得要命，牛饿得嗷嗷叫，我当时只想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肖柔柔知道她不是想让人安慰，便没什么。
“实话，真不知道这些年我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其实我嫁不嫁人无所谓了，我就是担心我哪累死了，牛没人照顾。”
“可是这条路，不一定会好走。”
杨茫茫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以前我一直觉得你乖得过头了，最近才发现，你只是看着木木的，其实脑子很聪明。”
肖柔柔扯着嘴角回应，“这句话我也送给你。”
“既然我们这么像，那我就不告诉婶子你和周齐然早就认识的事了。”
“那我也不告诉别人，你想拆散人家夫妻，嫁到肖家来。”（保命解释：剧情设计，作者反对这种知三当三的行为。）
两人相视一笑，在无声中达成了某种交易。
***
因着杨茫茫平日里展示出的老实模样，来家里看望肖母的都不觉得她在这儿有什么奇怪，反而是李月娥这个正经儿媳妇跑回娘家躲清闲，让人看足了笑话。
但这会儿，李母还没反应过来呢，她甚至还怂恿直犯嘀咕的李月娥继续留在家里。
李母这样做的想法也很简单——肖家最近常去卫生所和镇医院，但她又没听他们家向谁借钱，由此可见他们家还有些积蓄。
李月宝现在“名声在外”，没一个正经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至于那些愿意的，彩礼钱可要的不少。她把五个女儿都搜了一遍，就差敲她们的骨血了，可还是差一笔钱凑不到。
如今，她只想借着这个机会，从肖大那里再搞一笔钱过来。
可令她们失望的是，这都快半个月了，最近日子过得舒心的肖大连李家附近都没来过。
这段时间，李母为了安抚李月娥，对她前所未有的好，连活也不让她多干，但她光吃不干，肖大又不来，再这样下去，她只会血本无归。
因而，等李月娥偷偷跑出李家去肖家查看情况时，李母并未阻拦。
她见母亲没追过来，悄悄松了一口气，可走到肖家附近时，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未关紧的木门内传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声音，连平日里话不多的肖父也被孩子童言无忌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肖大，这饼子不是这么卷的。”过了一会，那女饶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纵容和无奈，像是在哄情郎，“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我来罢。”
“娘，你偏心，我要一个比叔叔更大的。”
“好，娘给你卷一个更大的。”
这一刻，李月娥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是双手发抖地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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