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的村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听杜敏是凌墟宗来的仙长，立刻老泪纵横：\"仙长救命啊！那妖怪闹了他妈半个月了，虽不伤全搅得全村不安...\"
杜敏打断他的诉苦：\"王蝶是王铁柱的妹妹？\"
村长一愣：\"您认识铁柱那孩子？哎，可惜了啊，多好的后生...\"
他抹了抹眼睛，\"蝶是他亲妹妹，爹娘走后兄妹俩相依为命，铁柱去了仙门后，蝶就靠做糖葫芦补贴家用...\"
\"带我去见她。\"杜敏的声音有些异样。
村长领着他们来到村西头一间院前。
院子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熬糖稀，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眉眼间与王铁柱有七分相似。
\"村长？这几位是...\"
杜敏站在院门口，一动不动。
林糖注意到师姐的手在微微发抖，连忙上前一步：\"我们是凌墟宗的，这位是杜师姐，王铁柱师兄的...\"
\"杜师姐？！\"王蝶手中的糖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哥哥信里常提起您！您教他糖葫芦剑法...\"
她突然红了眼眶，\"哥哥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杜敏深吸一口气，走进院子：\"他留了些东西给你。\"
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这是他的笔记，还有...凌墟宗的烈士抚恤金。\"
王蝶接过布包，紧紧抱在胸前：\"谢谢师姐...哥哥走的时候，痛苦吗？\"
\"很快。\"杜敏轻声，\"没受什么苦。\"
青玄悄悄别过头去，林糖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
一阵微风拂过，院角的柴堆突然哗啦一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的黑影闪电般窜出，直奔熬糖的锅子而去。
\"妖怪！\"村长惊呼。
杜敏却笑了：\"果然。\"
那\"妖怪\"被这声笑吓了一跳，在半空中硬生生扭转身形，落在院墙上，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嘴里还叼着半根糖葫芦。
\"这是...灵狐？\"林糖惊讶道。
狐狸警惕地看着众人，尤其是杜敏，它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王蝶连忙解释：\"它不是坏妖怪...就是贪吃零，上次那个道士要伤它，还是我拦着的。\"
杜敏走近几步，从袖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糖球：\"三百年灵蜜熬的，想吃吗？\"
狐狸的鼻子抽了抽，眼中闪过渴望，但还是没动。
\"青玄，\"杜敏头也不回地，\"别吓唬朋友。\"
青玄悻悻地收起威压：\"你怎么知道我在...\"
\"你那条尾巴藏不住的。\"杜敏把糖球放在地上，退后几步，\"吃吧，没毒。\"
狐狸犹豫片刻，终究抵不住诱惑，嗖地窜下来叼起糖球，又迅速退回安全距离。
杜敏蹲下身，与它平视：\"为什么跟着蝶？\"
狐狸歪着头，突然开口话了，声音稚嫩如孩童：\"她...像娘亲...\"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王蝶更是惊讶得捂住嘴：\"你会话？\"
\"三百年的灵狐，当然会话。\"杜敏不以为然，\"你娘亲呢？\"
狐狸的眼神黯淡下来：\"被坏人抓走了...我闻到蝶姐姐身上有娘亲的味道，就...\"
杜敏与青玄交换了一个眼神，林糖敏锐地注意到这点，声问：\"师姐，有什么问题吗？\"
\"灵狐一族住在青州北部的迷雾山谷。\"杜敏解释道，\"三百年前正邪大战时，很多灵兽被魔修抓去炼药...\"
狐狸突然激动起来：\"你认识我娘亲？\"
杜敏摇头：\"但我大概知道是谁抓了她。\"
她看向王蝶，\"你祖上可有人娶过灵狐为妻？\"
王蝶茫然地摇头：\"不清楚...不过奶奶常我们家族的女子都有'狐缘'...\"
村长突然拍了下大腿：\"我想起来了！铁柱时候被一只白狐救过！那年他掉进冰窟窿，是只白狐把他叼出来的！\"
杜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就得通了，灵狐报恩，血脉相护。\"
她转向狐狸，\"你叫什么名字？\"
\"娘亲叫我糖糖...\"狐狸怯生生地。
林糖噗嗤一笑：\"糖糖？难怪你喜欢吃糖葫芦！\"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王蝶擦了擦眼泪，重新拿起糖勺：\"都别站着了，进屋坐吧，糖糖也来，我给你做新的糖葫芦。\"
当晚，众人在王蝶家吃了顿简单的农家饭。
饭后，狐狸糖糖蜷在王蝶膝上，享受着梳毛服务，杜敏则坐在院里的老梨树下，翻看着王铁柱的笔记。
林糖端着一碗新熬的山楂羹走过来：\"师姐，尝尝？蝶教我的新做法。\"
杜敏接过碗尝了一口，眉头微挑：\"有王铁柱的味道。\"
\"师姐...\"林糖犹豫了一下，\"我们真的能帮糖糖找到娘亲吗？\"
杜敏看向远处朦胧的山影：\"剑门往北三百里就是迷雾山谷，论剑大会后，我们去看看。\"
青玄从树上垂下脑袋：\"你确定要去？那里可是...\"
\"顺路而已。\"杜敏打断它，转向刚从屋里出来的王蝶，\"蝶，想不想去凌墟宗看看？\"
王蝶惊讶地瞪大眼睛：\"我？可我只是个普通...\"
\"你哥哥是我...很重要的弟子。\"杜敏难得地斟酌用词，\"凌墟宗有适合女子的功法，你可以试试。\"
王蝶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谢谢师姐！我能带糖糖一起吗？\"
狐狸也期待地竖起耳朵。
杜敏耸耸肩：\"只要它不偷吃我的糖葫芦。\"
夜深人静时，杜敏独自来到村后的山坡，月光下，一座新坟静静地立在那里，碑上刻着\"爱子王铁柱之墓\"。
杜敏从怀中取出一串特制的糖葫芦放在墓前：\"你妹妹很好，就是做糖葫芦的手艺不如你。\"
她顿了顿，\"我会照顾好她，就像......对待亲妹妹那样。\"
夜风吹过，糖葫芦上的糖衣发出细微的脆响，仿佛一声叹息。
青玄悄悄游过来：\"不告诉他真相？\"
杜敏摇头：\"有些秘密，带进坟墓比较好。\"
第二清晨，一行人准备启程，王蝶只带了个包袱，里面装着哥哥的遗物和几件换洗衣物。
狐狸糖糖蹲在她肩头，好奇地东张西望。
全村人都来送行，村长更是千恩万谢：\"杜仙长以后常来啊！我们王家村永远欢迎您！\"
杜敏摆摆手，跳上驴车，林糖和王蝶坐在前面，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很快就叽叽喳喳聊起来。
\"师姐，\"林糖回头问，\"接下来直接去剑门吗？\"
杜敏靠在车厢里，懒洋洋地：\"先去青州城买点红砂糖，论剑大会不带点特产怎么行？\"
青玄嗤笑：\"你是自己想囤货吧？\"
驴车吱呀吱呀地驶离王家村，晨光中，隐约可见村后山坡上的那座孤坟前，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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