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召太子妃娘娘您……即刻入宫侍疾!”
林树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沈演之和宋清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深夜、风寒、头痛、传召太子妃。这几个词串在一起,透着一股极不寻常的诡异气息。
皇帝的身体向来康健,即便偶有不适,也自有太医院全权负责,何曾有过在深夜里,越过皇后和太医院,直接传召太子妃“侍疾”的先例?
这不合规矩,更不合常理。
“慌什么。”沈演之的声音沉了下来,听不出情绪,却让惊慌失措的林树瞬间冷静下来。
他看向宋清沅,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凝重,“这道口谕,除了福总管,还有谁听见了?”
“回殿下,福总管是直接到的咱们宫门口,奴才……奴才接的人,就我们几个人听见了。”林树答道。
“知道了,去备车,再把白芷和惊蛰叫来,另外,让陈安带一队金吾卫跟着,就沿途护卫太子妃安全。”沈演之的命令一条条清晰地下达。
他转向宋清沅,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别怕,我在这里。”
宋清沅反握住他,掌心已经恢复了镇定和温暖:“我不怕。只是觉得奇怪,父皇此举,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在……传达什么信号。”
“不管是什么信号,都意味着宫里出事了。”沈演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此去凶险难料。你只管去,随机应变。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保全自己是第一要务。若事不可为,就想办法拖延,等我进去。”
宋清沅点零头,心中已有了计较。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入宫闱,需要处处依赖他提点的女子了。
她低声道:“你放心,东宫这边,你也须得防备。福总管既然能畅通无阻地到咱们门口传话,就明宫城和皇城的禁卫,至少在他经过的这条路上,是默许的。这背后是谁的权力在运作,不好。”
一句话点醒了沈演之。是啊,从皇宫大内到东宫,这一路上的层层守卫,竟像虚设一般。这明,要么是皇帝的授意,要么,就是有一股他们尚未察觉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禁卫的核心。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魏国公,或是比魏国公更可怕的存在。
宋清沅换上一身素雅的宫装,只带了精通药理的白芷和身手最好的惊蛰。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
一路上,宋清沅撩开车帘,看着外面一队队巡逻的禁军,他们盔甲森严,面无表情,但那种肃杀的氛围,比往日浓重了十倍不止。京城的夜,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皇帝寝宫乾安殿外,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殿外只站着几个太监,一个个垂着头,噤若寒蝉。往日里伺候的宫女一个也看不见。福总管在殿门口等着,脸色在灯笼的映照下,白得像纸。
“太子妃娘娘,您可算来了。”福总管的声音沙哑,躬着身子引她进去,“陛下……陛下他……头痛得厉害,已经斥退了所有人。”
宋清沅不动声色地踏入殿内。殿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龙涎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她穿过外殿,来到寝殿的珠帘前,福总管停下了脚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娘娘,请吧。陛下只许您一人进去。”
白芷和惊蛰被拦在了外面。宋清沅冲她们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独自一人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内殿光线昏暗,只留了一盏落地宫灯。皇帝半靠在龙床上,明黄色的被子只盖到腰间,露出的中衣领口微微敞开。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额头上覆着一块湿布,呼吸显得有些粗重。
“儿臣,参见父皇。”宋清沅屈膝行礼。
床上的皇帝缓缓睁开眼,那双一向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竟显得有些浑浊和疲惫。他看了她半晌,才沙哑地开口:“来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头痛欲裂”的痛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意。
“父皇龙体不适,为何不传召太医?”宋清沅走近几步,关切地问。
“太医?”皇帝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朕若真信了他们,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凉透聊尸体了。”
宋清沅心头剧震。
皇帝挣扎着坐直了一些,指了指床边的绣墩:“坐。福安,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是。”福总管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令门。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他们翁媳二人。
“演之的那个‘皇恩台’的折子,明日一早就会递上来吧?”皇帝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宋清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恭敬地答道:“是。殿下,要让朝廷的恩典,真正落到实处。”
“好一个落到实处。”皇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充满了悲凉和自嘲,“他以为,魏延德只是藏了些私盐铁器的生意?他太看他那个舅舅了,也太看……朕了。”
宋清沅垂下眼帘,没有接话。她知道,现在是她该听,不该的时候。
“魏家的那张网,朕知道。从它开始编织的第一,朕就知道。”
皇帝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在看一段遥远的过去,“朕甚至……还亲手帮他们织了几针。一个太过强大的太子,需要有东西来平衡。一头养在笼子里的狼,总比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狗要好控制。”
宋清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帝王心术,果然深不可测。他竟是将魏国公府当成了一块磨刀石,用来磨砺太子,也用来平衡朝局。
“只是,朕没想到,这头狼,喂得太肥了。它已经不满足于笼子里的腐肉,它开始觊觎……养着它的主人了。”皇帝的眼中迸发出一丝骇饶杀机。
“钱掌柜的死,不是魏延德的手笔。魏延德没这个本事,在宗人府的眼皮子底下,让人‘被自尽’得衣无缝。他背后,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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