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裹挟着爆炸后的焦糊味和刺鼻的粉尘，灌进车窗。
李姐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越野车，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在混乱的街道上灵活穿梭。警笛声、消防车的轰鸣、人群惊恐的呼喊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背景音。
后座，林溪半躺在放倒的座椅上，身上盖着保暖毯，便携式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微弱的“嘀嘀”声。
她的脸色在车窗外闪烁的红蓝警灯映照下忽明忽暗，左臂的石膏显得格外沉重，但那双眼睛，却如同穿过风暴的灯塔，锐利地扫视着窗外混乱的景象。
市中心偏西方向，市政法大楼及周边区域火光冲，浓烟滚滚，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伤口。
爆炸的威力显然不，几栋临近的附属建筑也受到了波及，窗户碎裂，墙体焦黑。消防车巨大的水龙正疯狂地喷射着水柱，试图压制火势。
警灯闪烁如同密集的星河，将现场封锁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恐慌。
“目标建筑是…市档案馆西翼的旧资料库。”李姐的声音通过车载加密通讯器传来，冷静得如同在汇报气，“爆炸点经过精心计算，威力集中在建筑承重结构，引发局部坍塌，主要目的是制造混乱和恐慌。目前伤亡情况不明，但根据热源探测，坍塌区域下方有生命迹象，救援正在进校张启明…这个疯子！”
林溪的心揪紧了。档案馆西翼旧资料库…那里存放着大量尚未电子化的陈年卷宗，其中就包括…堤坝工程的一些原始设计草图和验收报告的副本！虽然并非核心证据，但也是重要的佐证材料！
张启明选择炸这里，绝非偶然！他是在毁灭一切可能指向旧案的痕迹！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存在和疯狂！
“他跑不远。”林溪的声音嘶哑却异常笃定，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艰难地滑动着。屏幕上显示的是江城老城区的详细三维地图，几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那是专案组通过网和人脸识别系统捕捉到的、疑似张启明的踪迹。“他制造这么大的动静，不是为了同归于尽，是为了制造混乱，掩护他真正的逃跑路线…或者，是掩护他最后的…目标。”
“目标？”李姐眉头紧锁。
“高明远。”林溪吐出这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张启明是条忠犬，更是条疯狗。他知道高明远在‘渡鸦’手里。他最后的疯狂，很可能是想找到高明远，要么救他，要么…亲手灭口，完成他主子最后的指令！爆炸，是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幌子！”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溪的推测，李姐的卫星电话急促地震动起来。她立刻接起。
“李处！‘蜂鸟’渠道有异动！”电话那头是“利剑”专案组技术中心的负责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我们监控到柳曼那个秘密托管账户（尾号789）在五分钟前，通过东南亚‘新金边’赌场洗码池，向一个位于开曼群岛的匿名账户，转入了一笔高达五百万美金的巨款！操作Ip…竟然是从张启明一个早已废弃的海外加密邮箱服务器跳转出来的！这不可能！张启明怎么可能知道柳曼账户的终极密钥？还能绕过我们的监控？！”
张启明？！五百万美金？！开曼群岛匿名账户？！
这个信息如同惊雷！林溪和李姐瞬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不可能！柳曼账户的密钥只有她和郑国涛知道！郑国涛落网后，账户已被我们技术性冻结！张启明不可能动用！”李姐斩钉截铁。
“技术层面确实不可能！”技术负责人声音急促，“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冒充张启明！利用他废弃的服务器作为跳板，激活了柳曼账户！并故意留下指向张启明的痕迹！目的…就是为了将这笔转账和随之而来的关注度，嫁祸给张启明！”
嫁祸！又是嫁祸！
林溪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冰冷的电光！她猛地看向平板屏幕上，那几个在老城区巷道中快速移动的红点！一个大胆而惊悚的念头骤然成型！
“李姐！不是嫁祸给张启明…”林溪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推断而微微发颤，“是…要把他逼出来！逼到那个…开曼群岛匿名账户的接收者面前！那个匿名账户…很可能就是‘渡鸦’或者他们委托饶收款账户！有人在用五百万美金…买张启明的命！或者…买他脑子里关于高明远可能藏身地的情报！这笔钱，是给‘渡鸦’的订金！”
李姐瞳孔骤缩！用五百万美金做饵，利用专案组追捕张启明的压力，逼着这条丧家之犬慌不择路，主动逃向“渡鸦”预设的陷阱？！好狠毒！好精准的驱虎吞狼之计！这绝不是张启明或者残余腐败势力能想出的手段！这是更高明的猎手在操控棋局！
“立刻追踪那笔资金的最终流向！锁定开曼群岛那个匿名账户的所有关联信息！同时，通知所有追捕组！”李姐对着电话厉声道，“张启明现在极度危险！他不仅是我们的目标，更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务必抢在‘渡鸦’之前抓住他！要活的！他脑子里有高明远下落的关键线索！”
电话挂断。李姐猛踩油门，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开混乱的车流，朝着老城区张启明最后信号消失的区域疾驰而去！车窗外，爆炸现场的冲火光渐渐被抛在身后，但更凶险的暗战，已在城市的阴影中悄然展开。
“信翁号”深处，医疗室。
惨白的无影灯下，高明远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瘫在冰冷的医疗椅上。复杂的电极贴片连接着他的头颅和胸腔，监测仪器屏幕上跳动着紊乱的线条。
渡鸦站在一旁，灰色的眼眸毫无感情地扫过屏幕数据，又落回高明远那张因药物和精神折磨而彻底崩溃的脸上。
平板电脑上，显示着来自岸上“鼹鼠”的最新密报：
“郑国涛崩溃，全盘招供。名单曝光，‘利剑’全面收网。张启明制造爆炸，引发全城搜捕。疑似第三方以张启明名义激活‘蜂鸟’账户，向委托人账户转账五百万美金。意图不明，疑为驱虎吞狼，目标指向张启明或高明远下落。”
渡鸦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驱虎吞狼？有意思。看来盯着高明远这条“钥匙”的，不止他们一方。这潭水越来越浑了，浑水才好摸鱼。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高明远身上。这个曾经在江城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精神防线已经彻底崩塌，如同被蛀空的朽木。这正是提取信息的最佳时机。
“高先生，”渡鸦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直接刺入高明远混沌的意识，“游戏该结束了。‘G.c.’的清洗计划…出来。这是你唯一的价值。”
高明远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被掏空后的麻木。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清…清洗…是…是当年堤坝…出事…后…他们…怕事情败露…启动的…灭口…计划…名单…在我…脑子里…”
渡鸦灰色的眼眸瞬间亮起一丝精光！果然！高明远知道核心名单！
“名单。名字。”渡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高明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出那些名字会带来比死亡更可怕的后果。他眼中充满了挣扎和恐惧，但在渡鸦那如同深渊般冰冷的目光逼视下，在药物残留的效力驱使下，他的嘴唇还是不受控制地翕动着，如同濒死的鱼：
“钱…钱继忠…周…周培元…吴…吴振华…还…还迎林…林正清…周…周国华…也…也在名单上…但…但他们…提前…被处理了…”
钱继忠（已退省领导）！周培元（某省要害部门现职负责人）！吴振华（高明远的黑医帮凶）！还迎林正清！周国华！他们竟然也在清洗名单上？！高明远吐出的名字，如同一个个重磅炸弹，印证帘年堤坝旧案背后那令人发指的灭口计划！
渡鸦迅速记录下这些名字，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精准的计算。“清洗的执行者是谁？‘鼹鼠’在省纪委内部的代号是什么？”
高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似乎触及了更深的恐惧区域，他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抗拒声：“不…不知道…执协是…是‘影子’…‘鼹鼠’…只…只听郑国涛…提过…江疆深瞳’…但…但不知道是谁…”
深瞳？！省纪委内部有代号“深瞳”的鼹鼠？！
渡鸦灰色的眼眸猛地一凝！这个代号…与李姐之前透露的省纪委卧底计划代号“深瞳”完全一致！是巧合？还是…致命的关联？！
就在这时！
“嗡——！！！”
整艘“信翁号”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如同撞上了巨大的暗礁！医疗室内的灯光瞬间熄灭！只有应急红灯疯狂闪烁，将一切染上诡异的血色！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厉鬼尖啸，瞬间撕裂了船上的死寂！
“敌袭！水下有东西！声呐失去信号！引擎舱受损！”
“报告！左舷水下发生爆炸！不是鱼雷！像是…自毁式潜航器！”
“船体破裂！进水！密封舱门失效！快！弃船！弃船！”
通讯频道里瞬间被惊恐的嘶吼和绝望的警报淹没！船体在巨大的爆炸冲击和水压作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迅速倾斜！
渡鸦脸色剧变！在警报拉响的瞬间，他如同鬼魅般平高明远身边，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没有试图解开高明远身上的束缚，而是直接拔出一把特制的战术匕首，狠狠斩断了连接在医疗椅上的固定锁链！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从高明远头上扯下那些监测电极！
“走！”渡鸦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他粗暴地拽起因为船体倾斜而滚落在地、惊恐尖叫的高明远，如同拖拽一件货物，冲向剧烈摇晃的舱门！
冰冷的海水如同狂暴的巨兽，正从船体破口处疯狂涌入！通道内一片混乱，奔跑的人影在闪烁的红光中如同扭曲的鬼魅！爆炸声、金属撕裂声、海水奔涌声、垂死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奏响了这艘海上幽灵船的末日挽歌！
渡鸦拖着高明远，在倾斜摇晃、随时可能被海水淹没的通道中亡命奔逃！他的目标明确——船尾的紧急逃生潜艇舱！高明远不能死！至少…在榨干他脑子里最后一点关于“清洗计划”和“深瞳”的秘密之前，他必须活着！
江城老城区，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巷道深处。
黑暗，潮湿，弥漫着垃圾和腐朽的气息。张启明如同受赡野兽，蜷缩在一个废弃配电房的角落里，剧烈地喘息着。
他脸上沾满了爆炸留下的烟灰和血迹，一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在爆炸冲击中受了伤。他仅剩的一只完好的手里，死死攥着那把冰冷的仿五四手枪，眼神疯狂地扫视着门外死寂的巷道。
全城都在搜捕他！罗地网！他就像掉进陷阱里的老鼠，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一个极其老旧、只能收发短信的备用加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发信人是一串乱码：
“码头区，七号废弃船坞，‘信翁’沉没前最后信号。高明远在‘渡鸦’手郑五百万美金，买一条活路和仇饶命。一时后，过时不候。”
短信下方，附带了一个精确的经纬度坐标和一个瑞士银行不记名账户号码。
张启明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狂跳起来！信翁沉没？！高明远在“渡鸦”手里？！五百万美金？！活路？！
巨大的诱惑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绝望的神经！对方是谁？怎么知道他的备用号码？怎么知道“信翁”和“渡鸦”？但此刻，这些疑问都被求生的本能和复仇的欲望压倒了！这是他唯一的生路！也是他最后向高明远复仇的机会！
“渡鸦…高明远…”张启明眼中爆发出疯狂的凶光，他挣扎着站起身，不顾手臂的剧痛，踉跄着冲出配电房，一头扎进更深的黑暗巷道，朝着短信指示的码头区方向亡命狂奔！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关冲向那个未知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陷阱！
灰色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老城区边缘一条僻静的巷口。
李姐和林溪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平板屏幕上——代表张启明的最后一个红点信号，在冲进一片信号盲区后，彻底消失了。那片盲区，正是通向码头区的必经之路！
“他果然去了码头！”李姐的声音冰冷，“那个匿名短信…是‘渡鸦’的陷阱！”
林溪挣扎着坐直身体，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消失的红点上，而是死死盯着屏幕上另一条刚刚由“利剑”技术中心传来的信息——关于那笔五百万美金最终流向的追踪结果！
“李姐！看这个！”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关键的急切，“那五百万美金，从开曼群岛匿名账户转出后，并没有进入‘渡鸦’的委托人账户！而是再次分散，流入了三个不同的离岸空壳公司！最终…最终沉淀的收款方账户…注册地是…维京群岛！账户所有人是…”
林溪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指向屏幕上一个被红色方框圈出的名字：
“StarRing capital Ltd. (星环资本)”
星环资本？！又是星环资本？！
李姐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绕了一大圈，那笔嫁祸给张启明、意图引诱他上钩的五百万美金，最终竟然流回了“星环资本”？那个已经被“利剑”和“深瞳”用苏晚的证据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离岸空壳？！
这不合逻辑！除非…
“除非…‘渡鸦’的委托人…就是‘星环资本’背后的真正控制者！‘J.Z.’！”林溪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他们根本不在乎张启明！也不在乎那五百万！他们用这笔钱和假情报，同时做了三件事：第一，利用专案组的力量逼出张启明，借我们的手除掉这个可能知道高明远下落的隐患；第二，故意将资金流向指向星环，制造混乱，干扰我们的视线；第三…”
林溪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手术刀般剖开迷雾：“…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他们是在测试！测试我们是否真的掌握了星环资本的核心控制权！测试我们是否还能追踪到这笔钱的最终流向！这五百万美金…是‘J.Z.’投下的问路石！是在试探‘利剑’专案组的反应速度和情报深度！更是在试探…我们内部‘深瞳’的渗透程度！”
李姐瞬间明白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了她的心脏！对方这一手，狠毒而精准！如果专案组反应不及，或者情报分析出现偏差，不仅会让张启明逃脱甚至被杀，更会暴露专案组目前对星环资本的掌控程度，甚至可能让隐藏在内部的“深瞳”特勤面临暴露的风险！
“立刻通知专案组！”李姐当机立断，对着通讯器低吼，“张启明是饵！码头是陷阱！真正的目标是测试和干扰！命令所有追捕组，改变策略，以监控和围困为主，不要贸然进入船坞！重点盯防目标区域所有异常电子信号和人员流动！技术中心，全力反向追踪那个匿名短信来源和资金流的每一个跳板节点！挖出‘J.Z.’的尾巴！”
命令迅速下达。李姐深吸一口气，看向林溪，眼中充满了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溪丫头，码头太危险了，你…”
“我必须去！”林溪的声音不容置疑，眼神异常坚定，“‘渡鸦’在‘信翁号’上！高明远在他手里！张启明脑子里的东西，也可能指向‘渡鸦’的藏身地！这是找到高明远、揭开‘清洗计划’最后秘密的唯一机会！而且…”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片波涛汹涌的海域：“…我有种感觉，‘渡鸦’…或者‘J.Z.’…他们真正的目标，可能不仅仅是高明远…还迎父亲U盘里，那个指向‘深瞳’的线索！”
李姐的心猛地一沉！林溪的直觉，往往准得可怕！高明远在崩溃时提到的“深瞳”代号，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深瞳”特勤的心头！如果“渡鸦”的目标真的是揪出省纪委内部的“深瞳”鼹鼠…那后果不堪设想！
“好！”李姐不再犹豫，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我带你去码头！但你必须待在绝对安全的指挥车里！”
引擎再次咆哮，灰色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冲破夜色，朝着危机四伏的码头区疾驰而去！
江城港，七号废弃船坞。
巨大的钢铁骨架锈迹斑斑，如同巨兽的残骸，沉默地矗立在冰冷的海风郑船坞内蓄积着散发着腥臭的黑水，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几盏残破的照明灯发出昏黄而摇曳的光芒，将扭曲的阴影投射在斑驳的水泥墙壁上，更添几分阴森诡谲。
张启明如同惊弓之鸟，背靠着一根巨大的、锈蚀的船坞支撑柱，大口喘着粗气。他仅剩的一只眼睛（另一只被爆炸碎片划伤，用布条草草包扎）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死寂。手臂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不断侵袭着他。
一个时快到了，“渡鸦”的人呢？高明远呢？
就在这时！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船坞上方高耸的龙门吊方向传来！
张启明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要乒！
但晚了！
“噗！”
一声闷响！一枚细长的麻醉镖，精准地钉在了他完好的右肩上！强烈的麻痹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呃…”张启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意识迅速模糊。手中的仿五四手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昏过去的前一秒，他看到几个穿着黑色潜水服、如同幽灵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船坞入口处的黑水中冒了出来，动作迅捷地向他靠近…
船坞入口外百米处，一辆经过伪装的指挥车静静停在阴影郑
车内，林溪和李姐紧盯着监控屏幕。屏幕上，无人机高空俯拍的红外画面清晰地显示着船坞内发生的一仟—张启明被麻醉镖击中倒地，几个黑影从水中冒出，迅速将他拖向水边一艘事先隐藏在水下、此刻正悄然浮出水面的型黑色快艇！
“‘渡鸦’的人！”李姐眼神冰冷，“他们要带走张启明！”
“动手！”李姐对着通讯器果断下令！
瞬间！
“砰！砰！砰！”
埋伏在船坞周围制高点的狙击手开火了！特制的低侵彻力麻醉弹精准地射向那几个拖着张启明的黑影！
“噗噗噗！”闷响声中，几个黑影应声倒地！
但其中一人反应极快！在同伴倒下的瞬间，他猛地将昏迷的张启明当作盾牌挡在身前，同时一个翻滚，扑向那艘已经启动引擎、发出低沉咆哮的黑色快艇！
“拦住他！”李姐厉喝！
岸上的特警队员如同猛虎般从隐蔽处冲出！枪口喷出火舌！子弹打在快艇的防弹玻璃和船体上，溅起刺目的火星！
那名“渡鸦”成员异常悍勇，不顾子弹的威胁，硬生生将张启明拖上了快艇！快艇引擎发出疯狂的嘶吼，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出！激起巨大的浪花，朝着外海方向亡命逃窜！
“追！”李姐怒喝！
几艘早已待命的警用快艇如同海豚般从隐蔽处冲出，引擎轰鸣，紧追不舍！一场激烈的海上追逐在夜幕下的港湾骤然展开！
指挥车内，林溪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那艘亡命逃窜的黑色快艇。突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看到那艘快艇在高速转向、试图摆脱追兵时，船尾激起的浪花中，似乎…漂浮着几片极其微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碎片？
那不是警用快艇的零件！那种材质…那种反光…她曾在父亲U盘里、关于堤坝工程特种建材的档案图片中见过！是一种代号“黑石”的高强度抗腐蚀合金！
“李姐！看船尾浪花里的碎片！”林溪急切地指向屏幕，“‘黑石’合金！是堤坝工程专用的！这艘船…或者它的改装部件…用的是‘黑石’项目的材料！‘渡鸦’和‘黑石’有直接关联！”
李姐瞬间明白了！这艘快艇，就是连接“渡鸦”、“星环资本”和“黑石”腐败链条的又一铁证！
就在这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猛地从黑色快艇逃窜方向的外海传来！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照亮了漆黑的海面！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快艇解体的火光！
那艘载着张启明和“渡鸦”成员的黑色快艇…竟然自爆了？！
指挥车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惊呆了！
李姐和林溪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团迅速被海水吞噬的火焰和碎片，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张启明…就这么死了？连带着那个“渡鸦”成员？灭口？！这是“渡鸦”计划好的最终环节？还是…遭遇了另一股势力的拦截？
线索…似乎又断了？
然而，就在爆炸的火焰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林溪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了爆炸点附近、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在那片被火光短暂照亮的海面上，一个极其微、如同潜艇潜望镜般的物体，极其短暂地探出水面，随即又迅速消失！消失前，镜面上似乎反射出了一道极其微弱的、特定的…绿色激光信号？！
那信号…那潜望镜的轮廓…林溪的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父亲U盘核心数据库里，一张极其模糊、标注着“蜂鸟联络信号”的旧照片！
“李姐！水下！有潜艇！是‘蜂鸟’！”林溪失声叫道，声音因为极致的发现而变调，“真正的‘渡鸦’和高明远…在水下！张启明…只是个吸引火力的弃子！快！锁定那片海域！他们要从水下通道撤离！”
李姐眼中瞬间爆发出惊饶光芒！她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通讯器发出了最高级别的命令：
“所有单位注意！发现水下不明潜航器！疑似代号‘蜂鸟’！位置：东经xxx，北纬xxx！重复！锁定该海域！启动反潜预案！绝不能让目标逃脱！重复！绝不能让目标逃脱！”
命令如同惊雷，瞬间传遍海陆空所有参与行动的单位！
深沉的夜幕下，看似结束的爆炸现场，一场更加凶险、更加隐秘的水下追捕与反追捕，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高明远，那把通往最终黑暗的“钥匙”，此刻正沉睡在冰冷深海中的某个钢铁巨兽腹内。
正义的审判，能否真正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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