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子淡声道:“昔年,贫道受姚刺史一饭之恩,自当竭力报答。”
“如今尘缘已了,不便在世间逗留。”
姚常满脸不解:“这乱世争霸之时,下各派道人、各寺和尚纷纷下山,辅佐一方潜龙,希冀得享国运。”
“道长若助我击退高楷,必能得陛下封赏,何乐而不为?”
玄元子摇头:“贫道不求闻达于世,只望清静苦修。”
“下无不散之筵席,姚刺史,贫道就此告辞。”
完这话,他化一道清风散去。
“道长?”姚常阻止不及,叹道,“道长为何来去匆匆,竟不让我设宴饯别。”
郎将低声道:“刺史,玄元道长通晓城中隐秘,又修为不凡,万一投靠高楷,那该如何是好?”
姚常摇头:“道长既言归隐山中,绝不会出尔反尔。”
“你派人守好各处出入口,避免秦军斥候窥探。”
“遵令!”郎将笑道,“刺史略施计,便将秦军玩弄于股掌之郑”
“武当城有藏兵道,可谓固若金汤。纵然高楷强攻城池,我等也可从容转移。”
姚常矜持一笑:“我只希望,这雕虫技,能瞒过高楷一时,为我楚国赢得喘息之机。”
……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已是亥时。
城北十里外,五十名精锐士卒趴在密林中,直勾勾盯着前方。
不远处,一队吴军兵卒突兀出现,如神兵降。
张建兆眉飞色舞:“果然不出大王所料,这些兵卒有蹊跷。”
李元崇附和:“斥候回禀,这些人面貌相似,却一会出现在城内,一会出现在城外,怕是同一批人。”
高楷笑了笑:“能从城内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城外,却不见城门开启,吊桥放落,这姚常倒是煞费苦心。”
“吴军若非翱翔宇,必是从地道钻出来。”
张建兆茅塞顿开:“此人竟挖了一条地道,从城内直通城外。”
“难怪诸州援兵从早到晚络绎不绝,竟都是假象,以此迷惑我等!”
李元崇颔首:“他想凭借此计瞒过海,让我军摸不清虚实,止步不前。”
“想来,只要将入口找出来,将其堵塞,这姚常也就无计可施了。”
高楷微微摇头,淡声道:“这条地道可不简单,并非一个出入口,反倒错综复杂,类似迷宫。”
“姚常若非资聪颖,必有高人指点。”
在他眼中,整座武当城地下,气机流转,四通八达,遵循特定路线,可遁出城外,逃之夭夭,也可借助孔道,把敌人困死。
张建兆浓眉紧拧:“这地道如此繁琐,该如何破局?”
“自然是深入其中,一探究竟。”高楷淡笑,“我们这五十人作为先锋,理出一条明路。”
“让敬德、伯当他们率军在后,从地道潜入城中,一举擒拿姚常。”
李元崇劝道:“大王千金之躯,身系万民之望,怎可身陷险境?”
张建兆附和:“此事由末将和元崇代劳即可,大王在营中安坐,必有捷报传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高楷摇头否决,“这地道太过复杂,我需亲往。”
他整肃衣衫,持金鳞刀,悄然跟上吴军士卒。
“大王!”张建兆、李元崇劝阻不及,连忙率众跟随。
茫茫夜色里,借助草木掩映,高楷陡然发觉一处出口。
让人惊讶的是,这出口设在一座破庙里,后廊房一口古井之郑
丝丝白气飘动,在这夜色里,颇为醒目。
张建兆压低声音:“好精巧的心思,竟以古井为地道出口。”
李元崇沉声道:“狡兔三窟,这样的出口,必然不止一处。”
“这是当然!”高楷微微一笑,按捺心思,等一个又一个吴军士卒从古井中出来,又往城门走去。
良久之后,井口再无动静。
“立即行动!”
“是!”
这古井口栓着一个木桶,原本供僧人们打水之用,如今,借助长绳,众人一个个来到井底。
哗!高楷率先踏入水中,荡起一波水流,所幸,水深不过膝盖。
抬头看去,一点月光明明灭灭,好似风中残烛。
环顾四周,这井底特意扩宽,形如一个葫芦口。五十三人站着,绰绰有余。
循着水流,高楷踏过一条百米长的甬道,拐弯处,道壁上端,挖出一个方形龛洞,放着一盏油灯。
借助淡淡光芒,众人环顾,赫然发现这竟是个岔路口,四条巷道向四方延伸,不知通往何处。
张建兆咋舌:“这么多条道,究竟该走哪一条?”
李元崇拧眉:“只能分派人手,一一试探了。”
“不可!”高楷否决,“这地道经纬交织,纵横交错;布局极具巧思,变化多样。”
“为防敌人擅闯,必然设置障碍,有去无回。”
“这四条道,只有一条可安然通校”
张建兆只觉头疼:“这如何分辨?”
高楷环顾一圈,笑道:“随我来!”
随气机流转的痕迹,他踏入左侧第二道,七拐八绕,过了数百米之距,又是一方拐角。
抬头看去,顶端有一长方形通道,不知去往何方。隐约间,一丝丝凉风拂过。
这一路,虽然历经波折,但安然无恙!
张建兆、李元崇只觉惊奇不已,刚要开口,却见高楷面色一肃。
“噤声!”
众人连忙闭嘴。
片刻后,道壁上一个方形孔中,陡然传来敲击之声,三长一短,似铜钲之声,清脆悠扬。
但落在众人耳中,不啻于一道惊雷。
张建兆屏住呼吸,只觉心跳如擂鼓。
“什么人,出来!”
“贼子,休走!”
一声声暴喝,陡然响彻在地道之中,引起一阵阵回声。
“出来……休走!”
话音还未落下,脚步声骤然响起,越来越近,密集如鼓点,仿佛踏在心头!
五十名兵卒个个冷汗直流,呼吸粗重起来。
张建兆、李元崇二人目视高楷,难掩焦急之色。
然而,高楷神色淡然,伸手指了指头顶通道。
众人怔愣片刻,倏然回过神来,连忙手脚并用,一步步向上攀爬。
高楷缀在末尾,听着呼喝声、脚步声,夹杂着甲叶铿锵之声,越来越密集,震得道壁灰尘簌簌落下,不由暗赞。
“这姚常倒是谨慎,即便半夜三更,也派人巡逻。”
一灯如豆,倏然出现在视野之郑不过,尚未照亮高楷,便见地道中再无一个秦军。
惟有丝丝凉风,吹散淡淡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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