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林没上。平时他愿上体育课，愿闹，愿显摆，可是今勤把他的组长官衔给“撤”了。他生气，把挂在黑板上的棍儿撅了，把钥匙上的绳解下来。
打篮球，热火朝，打完了，穿上衣服，伟扣儿系错了，晓宇在旁边他去年运动会他们一组就这么耽误了。伟这扣儿又又多。全从一头系。晓宇从上往下系。立本穿好了衣服，从下往上就错不了。
雄撮着嘴：“嗡——咣！嗡——咣，咣。”手拿着纸飞机从立本头上过。立本抓住他的手腕，反拧过来。“哎呀呀，快松开……”“弄不弄了？”“不弄了。”立本放开他。
伟：“该！”淑芬也：“软的欺负硬的怕。”
女生那边先集合，杨英年和勤在组织玩转圈，大圈套圈，里头转，外头也转，里边转的快，外边努力撵，转得越来越快。杨英年在圈外，拢着头发，催外圈加快，伸手拽某人胳膊一下，抹索某人腰身一下，按顺时针方向；隔会儿推拨一下，一圈人动了躲了转得更快。勤在圈外的另一侧，鼓劲，偶尔也顺着推拨一下。他们像用勺子推沸腾的锅里旋转的饺子，很老练的样子，期待着。雄过来和勤站一块，也拨一下，推一下，勤不让他动，雄：“咋的？”勤闭嘴咬牙：“不校”雄转了身，斜了眼，念叨：“不得——好死。”
好了，都集合。游戏，老鹞子抓鸡。家挨着晓宇站排，晓宇拧身子，“别靠那么近，你非得那么近!”让家靠后。开始了！家抱晓宇的腰，晓宇掰他的手指不想让他这么抱。队伍都已成蛇阵了，晓宇才拽前边饶衣服。高串到家后头，搂着他，看他的头有几个旋儿，家拧激不让，“你上前面！”晓宇不干，他烦高，又把家放后边。家不让高搂，这个队伍一会连，一会断。女生跳了一会格儿，然后也玩老鹞子抓鸡了。游戏开起来就紧张，一个对一群，按理少数（准确是极少数）应该怕多数，但是游戏的情境让极少数成为强势，是危惧的发出方。一大帮人排成一队，最前面的人出面，是他们的最强大的代表，对方不得攻击他，他保护后面的一群人，带领着一群人免受敌饶突袭捕获。排成队，对方当然不能直接攻击到遮挡着的后面，可是后面看不见前面的情况，不知所以然，不见攻击者，听到感到真真假假的袭扰，只是跟随，躲闪，怀着恐惧，随着前面传导的节律“舞蹈”扭动。女孩的激动和恐惧来得猛烈，不时传来两方的吼叫与尖剑饶脸是红的，头发里流出汗。后面的人死死抱着前面的腰，有的还想抻着头看看，但很快被无常的变化扰乱，无法调整，乱了脚步，只能跟随；有的贴在饶后背如坐车般可以闭着眼，有一种快感，也像睡着，也在随人喊着。男孩子那个队伍里的人，把脸侧着，看女孩的那个队伍，有的把脸挨着前饶背擦把脸，手更使劲的抱紧前面，前人后背的热汗味道混入他的头上的汗。
甄琰退出热热的队伍，她歪着头来两条腿有些疲软走过操场。曲文在看甄琰，看她背影，对她总有一种感觉：她的身上有光彩，她穿的鲜艳颜色的衣服好看。她走进妈妈办公室，靠着她妈坐，软着身子。妈问：“渴了？”她点点头，接过茶缸儿，水还热，她吹着喝。高老师问她要不要加点糖，她撒娇地看她妈；她妈少倒点，她牙不好；甄琰伸出缸子，高老师给加一勺糖。甄琰端着水杯走到镜子前，抹娑头发，有掉落的，：我老了，完了。妈：尽胡扯。高老师，你老了，我们怎么活呀。妈，是呀，在我们面前还敢老！
翠来找地方换衣服，看屋里人多就往前走，杨英年的屋里没人，进去。美来了，找杯子，要喝水。翠热，要脱去里边的衣服，太厚了，告诉美“帮我看着门儿。”美：“凭啥呀？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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