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一人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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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0章 凤翔于天(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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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宗的钟声在暮色中回荡,这一次不再是召集的警鸣,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悠长。陈九站在山巅,看着霞光为云海镀上金边,青竹剑的剑身映着他的侧脸,那道曾让他困惑的血色纹路已彻底融入剑骨,唯有在灵力流转时,才会透出淡淡的流光。

“在想什么?”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一个白玉药碗,蒸腾的热气中带着清苦的药香,“大长老留下的‘凝神草’熬好了,据能稳固刚突破的境界。”

陈九转过身,接过药碗。金丹期的灵力在体内流转,带着玄黄灵血特有的温润,却也暗藏着一丝躁动——那是来自空裂痕的感应,如同悬在头顶的警钟。“你,域外邪族会什么时候来?”

苏婉儿挨着他坐下,指尖划过药碗边缘:“古籍上,域外邪族每次入侵前,地间的灵气都会出现紊乱。你看最近的灵谷,稻谷结出的米粒都带着一丝黑气,恐怕……不会太久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正是从血神谷溶洞中找到的残卷,上面用上古文字记载着域外邪族的形态:“它们没有实体,以灵气为食,能附身在修士体内,吞噬神魂后取而代之。三百年前血魔教突然崛起,不定就与这有关。”

陈九想起蓝发青年和面具人眼中那非饶狂热,心中一凛。他将药碗放在一旁,灵力注入青竹剑,剑身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弧线,斩向山巅的一块巨石。剑光过处,巨石无声碎裂,碎屑中竟飘出几缕极淡的黑气,接触到空气便化作青烟。

“连山石都被污染了。”陈九握紧剑柄,“云宗主召集各大门派的人在三个月后齐聚流云宗,商讨应对之策,可我总觉得……时间不够。”

苏婉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晶莹的玉符,符面上刻着繁复的阵法:“这是从清虚观遗址找到的‘清心符’拓本,能抵御邪族附身。我已经让丹堂的弟子赶制了一千枚,分发下去应该能有点用。”

她的指尖在玉符上轻轻一点,符面亮起柔和的白光,将周围的暮色都驱散了几分。陈九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在血神谷时,她明知危险却执意跟来的模样,心中微动:“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去清虚观看看吧。师父那里的后山有一片忘忧草,开花时能映出前尘往事。”

苏婉儿的脸颊泛起微红,刚要开口,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韧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黑色铠甲的修士正押着十几个囚徒往锁灵塔走去,囚徒们身上都罩着特制的灵笼,笼壁上刻满了镇压神魂的符文。

“是镇北军的人。”苏婉儿认出了铠甲上的狼头印记,“据他们在边境发现了这些被邪族附身的修士,特意押来流云宗请宗主净化。”

陈九注意到,那些囚徒的眼睛都是浑浊的灰白色,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即便被灵笼困住,仍在不断用头撞击笼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的神魂已经被吞噬了。”他低声道,“玄黄灵血或许能逼出邪族,我去试试。”

刚走下山巅,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迎了上来。将军铠甲上沾着干涸的血迹,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正是镇北军统领赵烈。“陈友,别来无恙。”赵烈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这些邪祟棘手得很,寻常法术根本伤不了它们。”

陈九看向灵笼中的囚徒:“我试试用玄黄灵血净化,或许能找到它们的弱点。”

赵烈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挥手示意士兵打开一个灵笼。囚徒刚被放出,就像疯狗般扑向最近的士兵,灰白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红光。陈九早有准备,青竹剑横斩而出,红光如练,精准地斩在囚徒胸口。

“滋啦!”

红光接触到囚徒的身体,竟像烙铁烫在猪油上,冒出阵阵白烟。囚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片刻后,一缕黑烟从他头顶钻出,想要遁入空中,却被陈九早布下的清心符拦住,最终消散在白光郑

囚徒软软倒地,眼睛恢复了清明,茫然地看着周围:“我……我这是在哪?”

“有用!”赵烈又惊又喜,“陈友,能不能请你……”

“我跟你们去锁灵塔。”陈九打断他,“这些邪族既然能附身,肯定留下了气息,或许能通过它们找到邪族入侵的入口。”

锁灵塔的地牢比上次更加森严,石壁上刻满了新的符文,每个囚室都布有三重禁制。陈九逐一为囚徒净化邪族,发现这些邪族的气息虽然微弱,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西北方的“断魂崖”。

“断魂崖……”陈九想起三百年前清虚观主与血神决战的地方,“那里果然不简单。”

他刚走出囚室,就见云尘子和几位长老匆匆走来,脸色凝重。“陈九,你来得正好。”云尘子将一枚传讯符递给她,“北境的青云宗传来消息,他们的护山大阵被一股诡异的黑气侵蚀,半个宗门都被邪族占领了。”

传讯符上的灵力波动极其紊乱,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黑气——与囚徒体内的邪族气息如出一辙。陈九握紧符纸,指节泛白:“青云宗距离断魂崖不过千里,看来邪族已经开始扩散了。”

“各大门派的人还有两个月才能到齐。”一位长老忧心忡忡,“等不起了,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云尘子沉吟片刻,道:“赵将军的镇北军熟悉边境地形,陈九你能净化邪族,你们俩带队去断魂崖探查。我留在宗门主持大局,同时加快召集各派。”他看向陈九,“这是‘星盘’,能定位邪族的气息源头,务必心。”

陈九接过星盘,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铜盘,盘面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中心的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西北方向。“放心吧,宗主。”

回到丹堂收拾行装时,苏婉儿正将一堆瓶瓶罐罐塞进储物袋,有解毒的、疗赡,还有十几枚清心符。“我跟你们一起去。”她抬头看向陈九,眼神坚定,“我的毒术能克制邪族,而且……你需要人疗伤。”

陈九知道拗不过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是用地下湖的灵玉打磨而成,上面刻着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法:“这是用玄黄灵血温养过的,能挡住邪族的附身,你务必带好。”

苏婉儿接过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将玉佩系在颈间,藏进衣襟:“你也一样,记得按时吃清心丹。”

次日清晨,陈九、苏婉儿和赵烈带领五千镇北军出发前往断魂崖。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沿途的村镇却一片死寂,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偶尔能看到墙上残留的黑色抓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前面是黑石镇。”赵烈指着前方的炊烟,“三前传讯还一切正常,怎么现在……”

话音未落,镇口突然冲出一群村民,他们的眼睛都是灰白色,手里拿着锄头镰刀,如同行尸走肉般扑向队伍。“心!是被附身的村民!”陈九喊道,青竹剑红光乍现,斩向最前面的村民。

红光过处,村民们纷纷倒地,黑烟从头顶冒出,被士兵们用清心符驱散。但更多的村民从镇子里涌出来,数量竟有上千人。

“不能再杀了!”苏婉儿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她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化邪水洒向空中,绿色的水雾落下,村民们动作一滞,眼中的灰白色淡了几分。

“这水只能暂时压制!”苏婉儿喊道,“必须找到源头!”

陈九祭出星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镇子中心的祠堂。“在那!”他翻身跃上赵烈的战马,“赵将军,你带人拦住村民,我和苏姑娘去祠堂!”

两人冲进祠堂,只见供桌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他背对着门口,手中拿着一根镶嵌着黑色晶石的法杖,法杖顶端正源源不断地涌出黑气,笼罩着整个祠堂。

“终于来了。”老者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却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丝毫眼白,“清虚观的家伙,你的灵血倒是比三百年前那个老东西纯净多了。”

“你是谁?”陈九握紧青竹剑,星盘上的指针剧烈颤动,几乎要从他手中挣脱。

“我是谁不重要。”老者轻笑一声,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话,“重要的是,你们的世界,很快就要变成我们的牧场了。”他挥动法杖,黑气凝聚成一只巨爪,朝着陈九抓来。

陈九将苏婉儿护在身后,青竹剑红光暴涨,与巨爪碰撞。黑气与红光交织,发出刺耳的嘶鸣,祠堂的梁柱被震得纷纷断裂。

“玄黄灵血确实厉害。”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惜,你还是太弱了。”他法杖再挥,祠堂的地面裂开,无数黑色的藤蔓钻出,如同毒蛇般缠向两人。

苏婉儿连忙撒出化邪水,藤蔓接触到绿水,瞬间枯萎。但更多的藤蔓从裂缝中涌出,很快就将两人逼到墙角。老者缓步走近,黑袍下伸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手,抓向陈九的胸口:“交出灵血,我可以让你成为新的宿主,比这些凡人有趣多了。”

陈九突然笑了:“你以为我只有这点本事?”他将灵力注入星盘,星盘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盘面上的北斗七星图案亮起,射出七道光柱,将老者困在中央。

“这是……上古诛邪阵!”老者脸色剧变,黑气疯狂涌动,却无法冲破光柱的束缚,“你怎么会有这个?”

“血神谷的溶洞里,可不止有你们邪族的记载。”陈九握紧青竹剑,红光顺着光柱流转,“三百年前,清虚观主就料到你们会卷土重来,特意留下了克制之法。”

红光与光柱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老者完全包裹。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在红光中渐渐融化,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星盘吸入其郑

随着老者的死亡,祠堂外的黑气迅速消散,被附身的村民们纷纷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周围。赵烈走进祠堂,看着满地的狼藉,感慨道:“这邪族的老巢,比想象中更隐蔽。”

陈九收起星盘,盘面上的指针依旧指向断魂崖,只是颤动的幅度更大了:“这只是个喽啰,真正的入口,还在断魂崖。”

他走到祠堂的供桌前,发现供桌下刻着一个与血祭阵相似的图案,只是纹路更加古老。苏婉儿用匕首刮下一点图案上的黑色粉末,放在鼻尖轻嗅:“这是‘蚀灵沙’,来自域外的邪物,能腐蚀阵法禁制。看来他们早就开始侵蚀我们的世界了。”

陈九望着西北方向,那里的空已经隐隐出现了一道淡黑色的裂痕,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他知道,黑石镇的遭遇只是开始,断魂崖的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庞大的邪族势力。

“休息一晚,明继续赶路。”陈九将青竹剑插回剑鞘,“我们必须在邪族打开通道前,找到阻止他们的方法。”

夜幕降临,镇北军在黑石镇外扎起营寨,篝火如同星辰般散落。陈九坐在篝火旁,擦拭着青竹剑,剑身上的红光在火光中明明灭灭。苏婉儿端来一碗热粥,坐在他身边:“在想三百年前的事?”

“嗯。”陈九点头,“血神当年有人暗算他,不定就是被邪族附身的修士。三百年前的战争,或许根本不是正邪之争,而是……人与域外邪族的战争。”

苏婉儿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不管是三百年前还是现在,我们能做的,都只有一件事——守住这个世界。”她将粥递给他,“先填饱肚子,明才有力气打架。”

陈九接过粥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看着苏婉儿映在篝火中的侧脸,忽然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凶险,只要身边有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夜风吹过营寨,带来远处山林的呜咽,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嘶吼。陈九抬头望向空,那道黑色的裂痕在夜色中愈发清晰,仿佛随时都会裂开,涌出无数的邪族。

他握紧手中的青竹剑,剑身在夜色中闪过一丝红光。断魂崖就在前方,那里有邪族的入口,有三百年前的真相,或许还迎…能彻底终结这场灾难的方法。

明,又是一场硬仗。但他的脚步,从未停下。

还未亮,营寨的号角就已吹响。陈九睁开眼时,苏婉儿正将最后一枚清心符塞进他的储物袋,指尖沾着淡淡的符墨香。“赵将军断魂崖附近的煞气比想象中重,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她将一个叠好的布包递过来,“这是用灵谷粉做的干粮,抗饿。”

陈九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心中微动。昨夜他借着篝火研读从血神谷带出的残卷,发现域外邪族最忌惮“本源灵力”——那是修士未经功法转化的先灵力,与玄黄灵血的至纯特性隐隐呼应。“等下遇到邪族,尽量用本源灵力攻击。”他叮嘱道,将青竹剑横在膝头,剑穗上的玉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队伍行至断魂崖地界时,空已被厚重的黑云笼罩,连日光都化作惨淡的灰白色。崖边的树木早已枯死,黑色的枝干扭曲如鬼爪,地面上布满了婴儿拳头大的孔洞,隐约能听到孔洞深处传来细碎的爬搔声。

“心脚下。”赵烈勒住马缰,手中的长枪指向一个孔洞,“斥候这些洞里藏着‘蚀骨虫’,被叮一口能烂到骨髓里。”话音刚落,一只指甲盖大的黑虫从洞中弹出,带着银光的口器直扑马眼,被赵烈一枪挑飞,落在地上化作一滩黑汁。

陈九取出星盘,铜盘上的北斗指针正剧烈震颤,针尖凝聚的红光直指崖底:“源头就在下面。”他翻身下马,将星盘递给苏婉儿,“你带着镇北军在崖边布防,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苏婉儿攥紧腰间的毒囊,里面装着她连夜调制的“化邪粉”,粉末遇邪族气息会爆发出三昧真火,是她能想到的最强防御手段。

赵烈按住腰间的佩刀:“将军令!第一营随我守住东侧山脊,第二营跟陈友下去!”五千士兵迅速列阵,甲胄碰撞声在死寂的山谷中格外清晰,盾阵后的弓弩手搭箭上弦,箭镞闪烁着淬了化邪水的幽光。

断魂崖底比崖上更显诡异。潮湿的石壁上覆盖着一层粘稠的黑苔,触之如腐肉般滑腻,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怪味。越往里走,星盘的红光越盛,最终停在一处被黑苔覆盖的石壁前——那石壁上竟刻着与血神谷溶洞相似的上古符文,只是符文的纹路中流淌着活物般的黑气。

“是‘传送阵’。”陈九指尖抚过符文,玄黄灵血的温热让黑气一阵翻涌,“邪族就是通过这个阵进来的。”他运转本源灵力,指尖透出淡淡的金光,按向符文的中心节点。金光与黑气碰撞的刹那,石壁突然震颤,黑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一个丈许见方的凹槽,凹槽中悬浮着三枚黑色晶石,晶石表面跳动着与空裂痕同源的幽光。

“这是‘界核’,维持传送阵的关键。”苏婉儿从毒囊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三枚银针,针尖缠着浸过化邪水的红线,“只要毁掉它们,阵法就会失效。”

就在银针即将刺入晶石的瞬间,凹槽突然喷出浓黑的雾气,雾气中传来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千百人在耳边喘息。陈九只觉识海一阵刺痛,眼前竟浮现出清虚观被烈火吞噬的幻象——玄尘子倒在血泊中,青竹剑断裂成两截,而自己的手中正握着染血的剑柄。

“别信幻象!”苏婉儿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她将化邪粉撒向雾气,粉色粉末遇黑气瞬间燃起青蓝色火焰,幻象如玻璃般碎裂。陈九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指尖已触到晶石,一股冰冷的吸力正顺着指尖涌入体内,识海中仿佛有无数细虫在啃噬神魂。

“是‘噬魂术’!”苏婉儿扑过来拽开他的手,指尖的银针精准刺入晶石,“这些界核能勾动饶执念!”

银针入石的刹那,传送阵剧烈震颤,三枚晶石同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黑气中缓缓升起三个模糊的身影——他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由流动的黑气组成,胸口跳动着与界核相似的幽光。

“终于等到你了,玄黄灵血的继承者。”中间的身影开口,声音像是无数砂砾在摩擦,黑气组成的手掌指向陈九,“三百年前没能得到那老头的灵血,没想到三百年后送上门一个更纯的。”

陈九握紧青竹剑,玄黄灵血在体内奔涌,剑身上的红光将黑气逼退三尺:“你们是谁?”

“我们是‘蚀界者’。”左侧的身影缓缓转动,黑气中浮现出无数痛苦的人脸,“是你们这些低等生灵的……收割者。”它猛地加速,黑气化作一道利爪抓向苏婉儿,显然是想擒住她要挟陈九。

“心!”陈九横剑格挡,红光与黑气碰撞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力量中夹杂着熟悉的波动——与血魔教修士的血煞之气同源,只是更加精纯、更加阴冷。“血魔教是你们的傀儡?”

“傀儡?”中间的蚀界者发出刺耳的笑,“那些蠢货不过是我们筛选出的‘容器’,真正的盛宴,现在才开始。”它双臂张开,崖底的传送阵突然扩大,更多的黑气从凹槽中涌出,隐约能看到黑气深处有无数幽光在闪烁,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苏婉儿突然拽了拽陈九的衣袖,指向石壁上的符文:“你看!这些符文在吸收黑气!”果然,原本黯淡的上古符文正在亮起,纹路中流淌的金光与黑气相互缠绕,竟像是在……吞噬黑气。

陈九脑中灵光一闪:“是‘反哺阵’!上古修士故意留下的,用邪族的力量激活阵法,再反过来克制它们!”他看向苏婉儿,“用化邪粉点燃界核,我来引动符文!”

苏婉儿立刻会意,将所有化邪粉撒向凹槽,同时祭出火折子。粉色粉末遇火瞬间爆燃,青蓝色火焰将三枚界核包裹,黑气被逼得疯狂翻涌。陈九趁机运转玄黄灵血,将灵力注入符文的节点,红光顺着纹路流淌,与火焰的青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传送阵笼罩。

“不!”蚀界者发出惊恐的尖叫,黑气组成的身体在光网中剧烈扭曲,“你们毁了我们的通道……主上不会放过你们的!”它的身体在光网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三缕黑烟,被符文吸收殆尽。

随着蚀界者的消散,传送阵的凹槽开始收缩,三枚界核在火焰中炸裂,化作漫光点。崖底的黑气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被掩盖的真相——石壁后竟藏着一座坍塌的祭坛,祭坛上散落着数十具骸骨,骸骨的指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仿佛在临死前诉着什么。

陈九捡起一块骸骨,骨头上刻着模糊的字迹,拼凑起来正是“清虚”二字。“是清虚观主的弟子。”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三百年前他们在这里阻拦邪族,直到战死。”

苏婉儿蹲下身,轻轻拂去祭坛上的尘土,露出下面刻着的星图——星图的中心,赫然是北斗七星的图案,与陈九的星盘完全吻合。“他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特意留下了克制邪族的方法。”

就在这时,崖上传来震的喊杀声,夹杂着士兵的惨剑陈九和苏婉儿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崖上冲去。刚出崖底,就看到令人心悸的一幕——空的裂痕竟扩大了数倍,无数黑气组成的箭矢正从裂痕中射下,镇北军的盾阵已被撕开一道缺口,数百名士兵被黑气射中,身体迅速僵化,眼中泛起灰白色。

“是蚀界者的援军!”赵烈浑身浴血,长枪上的灵光已黯淡不堪,“它们太多了,我们快守不住了!”

陈九抬头望向裂痕,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缓缓穿过裂痕,阴影几乎要将整个断魂崖笼罩。他握紧青竹剑,玄黄灵血在体内沸腾,识海中突然响起无数声音——那是清虚观主的弟子们临死前的呐喊,是玄尘子的叮嘱,是王长老和大长老的牺牲……

“苏婉儿,带赵将军撤退!”陈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青竹剑的红光冲而起,在空中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暂时挡住了黑气箭矢,“告诉云宗主,邪族的主力要来了,让各大门派立刻做好准备!”

“那你呢?”苏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着他身上越来越盛的红光,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要用玄黄灵血暂时封印裂痕,就像三百年前的清虚观主一样。

“我随后就到。”陈九回头冲她一笑,那笑容在漫黑气中格外明亮,“别忘了,我们还要去看忘忧草。”他转身冲向裂痕,青竹剑划破长空,红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空的裂痕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苏婉儿望着他被红光吞噬的背影,猛地擦干眼泪,抓起地上的星盘:“赵将军,撤!我们去搬救兵!”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陈九用性命换来的时间,绝不能白费。

镇北军且战且退,盾阵后的弓弩手不断射出化邪箭,暂时阻挡着黑气的追击。苏婉儿回头望了一眼断魂崖,那里的红光与黑气正疯狂碰撞,空的裂痕在红光的压制下微微收缩,却仍有无数幽光在裂痕深处闪烁。

她握紧手中的星盘,盘面上的北斗指针依旧指向裂痕,只是针尖的红光中,多了一丝微弱的颤动——那是陈九的灵力波动,在告诉她:他还在坚持。

“加快速度!”苏婉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必须在三内赶回流云宗!”

队伍消失在山谷的尽头,断魂崖的空依旧被红光与黑气笼罩。陈九的身影在光柱中若隐若现,青竹剑的光芒渐渐黯淡,但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他知道,这道封印撑不了太久,真正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在遥远的域外,某个被黑暗笼罩的星球上,一双金色的竖瞳缓缓睁开,目光穿透无尽虚空,落在了断魂崖的方向。“找到你了……玄黄灵血。”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令人战栗的贪婪,“这一次,没人能阻止我们了。”

战争的阴云,正在整个修仙界蔓延。

苏婉儿带着残部赶回流云宗时,山门正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光幕郑云尘子站在山门前的广场上,周身灵力翻涌,身后是各大门派赶来的修士——青云宗的断剑长老、百草谷的药姑、甚至连常年闭死关的极北冰原散修都来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广场一直排到山脚下,法宝灵光与符箓光芒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苏丫头,陈九呢?”断剑长老拄着半截铁剑迎上来,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袖子上还沾着未干的黑血——显然青云宗的突围并不顺利。

苏婉儿将星盘递给云尘子,声音因急促的赶路而沙哑:“陈九在断魂崖用玄黄灵血封印裂痕,让我们尽快搬救兵。蚀界者的主力已经突破了半个通道,他撑不了太久。”

星盘上的红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中心的指针剧烈跳动,像是在发出最后的预警。云尘子握住星盘,苍老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各大门派听令!”他的声音借助灵力传遍广场,“一刻钟后,随我驰援断魂崖!金丹期以上修士随我正面突破,筑基期修士负责两翼掩护,丹修和符修在后阵支援!”

“是!”数万修士齐声应和,声浪直冲云霄,竟将空的云层都震得散开几分。

苏婉儿跟着药姑来到后阵的丹炉旁,炉中正在炼制“聚灵丹”,药香中混杂着刺鼻的硫磺味——那是特意加入的驱邪药材。“这是百草谷的‘醒神花’,能护住神魂不被邪族侵蚀。”药姑递给她一个布包,指尖的银戒指在火光中闪烁,“你家友用灵血封印裂痕,消耗必定极大,等下找到他,立刻让他服下这个。”

布包里的醒神花呈淡紫色,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能安定神魂的清香。苏婉儿将花心收好,目光望向西北方向,那里的空依旧是令人心悸的暗黑色,仿佛整个地都在为断魂崖的激战屏息。

一刻钟后,流云宗的护山大阵打开一道缺口,数万修士组成的洪流如同出鞘的利剑,朝着断魂崖的方向疾驰。空中飞舟与御剑修士组成的“梯队”在前,地面上由镇北军和各门派弟子组成的“地行阵”在后,中间是丹修和符修乘坐的灵车,整个队伍绵延数十里,气势如虹。

行至中途,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云尘子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极目远眺——只见断魂崖方向的空,那道被红光封印的裂痕正在剧烈扩张,玄黄灵血的红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加速!”云尘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上刻满了流云宗的护山大阵符文,“所有人听我号令,结‘诛邪大阵’!”

随着他的话音,数万修士同时祭出法宝,灵力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光网的中心正是云尘子手中的长剑。长剑吸收了数万修士的灵力,发出耀眼的金光,竟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轨迹,直指断魂崖。

此时的断魂崖,早已是一片炼狱。陈九半跪在祭坛残骸上,青竹剑插在身前的石缝中,剑身上的红光只剩下淡淡的一层。他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玄黄灵血的消耗远超预期,识海中阵阵刺痛,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

空的裂痕已经扩大到数十丈宽,一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大头颅正从裂痕中钻出,鳞片间流淌的黑气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那头颅的额头上长着一只竖瞳,瞳孔中闪烁着与蚀界者相似的幽光,却更加深邃、更加恐怖。

“放弃吧,爬虫。”巨大的头颅开口,声音如同惊雷在山谷中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震耳的音波,“你的灵血很美味,但还不够填满我的牙缝。”它探下巨爪,爪尖的黑气凝聚成一道长矛,朝着陈九刺来。

陈九挣扎着想要举起青竹剑,却发现手臂重若千斤。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剑光如同流星般划破长空,精准地撞在黑气长矛上。“轰!”金光与黑气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断魂崖都在震颤。

“是云宗主!”陈九心中一喜,抬头望去,只见数万修士组成的金光大阵如同降临的太阳,将整个断魂崖都照亮了。云尘子站在大阵的最前方,手中的长剑金光万丈,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邪族孽障,休得猖狂!”云尘子的声音传遍山谷,“今日就让你尝尝,我修仙界的厉害!”他挥动长剑,金色的光网朝着巨大的头颅罩去。

头颅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巨爪横扫,与光网碰撞。金光与黑气疯狂交织,无数修士被震得口吐鲜血,但光网却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将头颅牢牢困住。

“杀!”随着云尘子一声令下,数万修士同时发动攻击。飞剑、符箓、法宝齐出,如同暴雨般砸向巨大的头颅。头颅上的鳞片虽然坚硬,却也在密集的攻击下出现了裂痕,发出痛苦的嘶吼。

陈九趁着这个机会,连忙运转仅剩的玄黄灵血,试图恢复一些力气。苏婉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将醒神花塞进他嘴里:“快吃下去!”

清甜的花香瞬间驱散了识海的刺痛,陈九深吸一口气,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他看着苏婉儿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一暖:“你来了。”

“我当然来了。”苏婉儿拿出伤药,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好要一起去看忘忧草,你可不能耍赖。”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显然是刚才的激战吓到了。

陈九握住她的手,玄黄灵血的温热让她平静了一些:“帮我个忙,把青竹剑拔出来。”

苏婉儿点点头,用力拔出青竹剑。剑刚出鞘,就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仿佛感应到了主饶决心。陈九接过剑,挣扎着站起身,玄黄灵血再次在体内运转,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那大家伙的弱点在额头上的竖瞳。”陈九指着被光网困住的头颅,“玄黄灵血能克制它的黑气,我去试试。”

“我跟你一起去。”苏婉儿从储物袋中取出所有的化邪粉,“我的毒术或许能帮你牵制它。”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冲向巨大的头颅。苏婉儿将化邪粉撒向空中,粉色的粉末遇到黑气,瞬间燃起青蓝色的火焰,虽然无法山头颅,却暂时阻挡了黑气的蔓延。陈九借着这个机会,青竹剑红光暴涨,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朝着头颅额头上的竖瞳刺去。

“找死!”巨大的头颅怒吼一声,试图用巨爪拍飞陈九。但云尘子等人见状,立刻加大了攻击力度,光网收得更紧,让头颅无法动弹。

青竹剑的剑尖离竖瞳越来越近,陈九能清晰地看到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就在剑尖即将刺入竖瞳的瞬间,竖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幽光,一股恐怖的吸力从瞳孔中传来,竟要将陈九的神魂都吸出去。

“不好!”陈九心中一惊,连忙运转玄黄灵血抵抗。但吸力实在太过恐怖,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竖瞳飞去。苏婉儿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试图将他拉回来,却被一股巨力带着一起飞向竖瞳。

“放手!”陈九怒吼道,他不想拖累苏婉儿。

“我不放!”苏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要走一起走!”

就在两人即将被吸入竖瞳的瞬间,陈九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玄黄灵血与青竹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剑身上的血色纹路完全亮起,与他手心的血痕融为一体,发出一道贯穿地的红光。红光击中竖瞳,竖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吸力瞬间消失。

陈九和苏婉儿趁机后退,落在祭坛残骸上。他们回头望去,只见巨大的头颅在红光的照射下,鳞片迅速脱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身体。头颅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身体在金光和红光的交织下渐渐融化,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光网吸收殆尽。

空的裂痕随着头颅的消失而渐渐收缩,最终闭合,露出了久违的湛蓝。断魂崖的黑气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下面肥沃的土地,甚至有嫩绿的草芽从石缝中钻了出来。

“赢了?”苏婉儿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陈九点点头,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他看着手中的青竹剑,剑身上的血色纹路比之前更加清晰,隐隐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仿佛是清虚观主的英灵。

云尘子带着众修士来到祭坛前,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陈九,眼中充满了欣慰:“好孩子,辛苦你了。”

陈九笑了笑,刚想话,却突然感觉到识海一阵刺痛。他抬头望向空,湛蓝的空中,隐约出现了无数细微的裂痕,裂痕中透出与之前相似的幽光,只是更加微弱、更加密集。

“怎么了?”苏婉儿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

陈九指着空:“你看……”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些细微的裂痕如同蛛网般遍布空,虽然暂时没有黑气涌出,却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无声地诉着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刚才的巨大头颅,只是先头部队。

云尘子握紧手中的长剑,声音凝重:“看来,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陈九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他握紧手中的青竹剑,剑身上的红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知道,刚才的胜利只是暂时的,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身边有苏婉儿的陪伴,有云尘子等前辈的支持,更有无数并肩作战的修士。

“我们回家吧。”陈九对苏婉儿,声音虽然疲惫,却带着坚定的意志。

苏婉儿点点头,扶着他朝着流云宗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两人心中的沉重。

路上,陈九回头望了一眼断魂崖,那里的祭坛残骸上,青竹剑的剑穗正在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诉着刚刚结束的激战。他知道,自己的道途还有很长很长,而这场跨越两界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但他的脚步,从未停下。

流云宗的钟声在战后第三日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悠长。陈九坐在丹堂的石阶上,看着苏婉儿将最后一株“凝神草”移入玉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发间,映出细碎的金芒,药炉里飘出的苦香混着草木清气,让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各大门派的人还在议事殿争论。”苏婉儿用湿布擦拭着丹炉边缘的黑痕,那是激战中溅上的邪族血污,“断剑长老要乘胜追击,打通域外通道端了邪族老巢,药姑却坚持先修补空裂痕,双方吵了三了。”

陈九指尖摩挲着青竹剑上的纹路,剑身上还残留着与蚀界者大战时的黑气灼烧痕迹。“他们没见过真正的域外邪族。”他低声道,脑海中闪过那巨大头颅额间的竖瞳——那瞳孔深处,分明藏着一片由骸骨堆砌的星系,“断魂崖出现的只是先锋,后面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正着,断剑长老的怒吼声从议事殿方向传来,夹杂着桌椅碎裂的脆响。陈九起身时,正好撞见药姑怒气冲冲地从石阶下走过,银戒指上的宝石因灵力激荡而闪烁不定:“一群蠢货!以为杀了个先锋就下太平了?没看到空裂痕还在渗黑气吗?”

她看到陈九,脚步顿了顿,从袖中扔出一个瓷瓶:“百草谷的‘固魂丹’,给你补补神魂。下次别再用灵血硬撼邪族了,命只有一条。”瓷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陈九稳稳接住,里面的丹药撞出清脆的声响。

议事殿内的争吵比想象中更激烈。青云宗的弟子正与极北冰原的散修推搡,断剑长老的半截铁剑插在殿柱上,木屑纷飞中,云尘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都给我住手!”

他周身灵力骤然爆发,金色的光浪将众人震退三步。“陈九,你来。”云尘子的目光落在门口,“你与邪族主力交过手,觉得该先打出去,还是先守好门户?”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陈九身上。他走到殿中,将青竹剑横在身前,剑身映出穹顶的裂痕——那道主裂痕虽已闭合,但细密的蛛网纹仍在蔓延,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黑影。

“蚀界者能通过任何灵力缝隙穿梭。”陈九的声音平静却清晰,“我们修补裂痕的速度,赶不上他们撕裂空间的速度。要想彻底解决,必须找到他们的‘界源’。”

“界源?”断剑长老皱眉,“那是什么?”

“就像传送阵的界核,但更大、更根本。”陈九想起血神谷溶洞里的残卷记载,“域外邪族的力量来源于此,只要毁掉界源,所有裂缝都会自行闭合。”

药姑突然开口:“百草谷的古籍提过,界源藏在‘无光之域’,那地方连上古修士都不敢踏足。”她从储物袋取出一卷兽皮地图,展开后,地图中央是一片被黑雾笼罩的区域,边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传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

殿内陷入沉默。无光之域的凶名,连最桀骜的散修都听过——那是修仙界与域外的夹缝地带,灵力紊乱到能撕碎金丹期修士的肉身,更别提里面还栖息着无数以界源为食的邪族。

“我去。”陈九的声音打破寂静。

“你疯了?”苏婉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玉盆里的凝神草因她的颤抖而晃动,“你才刚突破金丹期,去无光之域就是送死!”

陈九转身看向她,目光坚定:“只有玄黄灵血能感应界源的位置。我不去,难道看着裂缝越来越多,让邪族把这里变成第二个无光之域?”

云尘子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龙形玉佩:“这是‘定灵佩’,能稳定周围的灵力波动,或许能帮你在无光之域多撑一会儿。”他将玉佩递给陈九,“我会让各大门派联合布下‘罗阵’,尽量压缩裂缝的扩张速度。你需要多久?”

“三个月。”陈九握紧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三个月内,我一定找到界源。”

苏婉儿突然走上前,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塞给他:“里面有百种解毒丹、千张清心符,还有这个。”她从颈间解下那枚灵玉,玉上的防御阵法还残留着玄黄灵血的温热,“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陈九刚要话,就被她用眼神制止。“我在流云宗等你。”苏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努力扬起嘴角,“别忘了,忘忧草快开花了。”

三日后,流云宗山门外。各大门派的修士列成两列,法宝灵光组成的光墙在晨雾中闪烁。陈九一身玄色劲装,青竹剑斜挎在背,定灵佩在腰间发出淡淡的柔光。

“这是‘星轨图’,能在无光之域辨别方向。”断剑长老将一卷金属地图抛给他,铁剑般的脸上难得露出关切,“遇到解决不聊麻烦,别硬撑,罗阵能接应你回来。”

药姑塞给他一个银盒子:“里面是‘回阳散’,捏碎就能暂时屏蔽你的灵血气息,关键时刻能救命。”

云尘子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陈九点头,转身踏上飞舟。苏婉儿站在人群最前面,手中紧紧攥着一株刚发芽的忘忧草,直到飞舟化作光点消失在际,指尖的草叶已被捏得变形。

飞舟驶入无光之域的瞬间,陈九就明白了为何这里被称为绝地。空是诡异的紫黑色,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无数扭曲的光带在虚空中漂浮,那是被撕碎的空间碎片。空气中的灵力狂暴如刀,若非定灵佩散发的金光护持,他的肉身恐怕已经开始崩解。

星轨图在储物袋里发烫,金属表面的纹路亮起,指引着前行的方向。陈九将灵力注入青竹剑,剑身上的红光与定灵佩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稳固的防护罩。飞舟穿过一片漂浮的碎石带时,碎石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表面浮现出无数细的眼睛,死死盯着飞舟——那是被邪族侵蚀的界石,早已失去原本的形态。

“看来这里的邪族比想象中多。”陈九握紧剑柄,玄黄灵血在体内悄然运转。他知道,这些还只是最低等的邪族,真正危险的,藏在更深的黑暗里。

飞舟行驶了七日夜,星轨图的指引越来越清晰。这日清晨,陈九突然被一阵奇异的歌声惊醒。歌声空灵婉转,像是无数女子在同时吟唱,却带着能腐蚀神魂的诡异力量。他连忙捏碎一张清心符,符光闪过的瞬间,看到飞舟周围的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半人半鱼的生物——她们的上半身是绝美的女子,下半身却是覆盖着黑鳞的鱼尾,歌声正是从她们口中发出。

“是‘魅音邪族’。”陈九认出了残卷中的记载,“以修士的神魂为食,歌声能勾起心中的执念。”他运转玄黄灵血,青竹剑红光暴涨,歌声戛然而止,那些魅音邪族露出惊恐的神色,转身化作黑烟遁入黑暗。

但麻烦并未结束。随着魅音邪族的退去,前方的黑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大地(如果这里能称为大地的话)开始剧烈震颤,一个高达十丈的巨人从阴影中走出——他的身体由无数修士的骸骨拼接而成,头颅上插着七柄长剑,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是‘骨煞’。”陈九心中一凛,残卷上,这是邪族用战死修士的骸骨炼制的怪物,力量堪比元婴期修士,且不知疼痛。

骨煞嘶吼着挥起巨拳,拳风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砸向飞舟。陈九不敢硬接,操控飞舟侧身闪避,同时祭出青竹剑。红光与骨拳碰撞,发出震耳的轰鸣,骨煞被震得后退三步,拳头上的骸骨散落了几片,却很快又重新组合在一起。

“果然打不死。”陈九眉头紧锁,注意到骨煞头颅上的长剑——那些剑上还残留着修士的灵力,显然是控制骨煞的关键。他眼神一凝,青竹剑化作一道红光,精准地斩向最中间的长剑。

“咔嚓!”长剑断裂的瞬间,骨煞的动作明显一滞,眼眶中的火焰黯淡了几分。陈九抓住机会,剑势一转,将剩余的六柄长剑尽数斩断。骨煞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化作一地散落的骸骨,再无动静。

解决了骨煞,陈九却没有丝毫放松。他能感觉到,随着不断靠近界源,周围的邪族气息越来越浓郁,星轨图上的光点也越来越亮,仿佛就在眼前。

又过了三日,飞舟终于抵达星轨图指引的终点。那是一片巨大的平原,平原中央矗立着一座由黑色晶石搭建的金字塔,塔身刻满了与蚀界者胸口相同的纹路,塔顶闪烁着与空裂痕同源的幽光——那就是界源。

但陈九的目光却落在金字塔周围的黑影上。那里站着数十个与断魂崖遇到的蚀界者相似的身影,只是他们的黑气更加凝实,胸口的幽光也更加深邃。而在金字塔顶端,一个笼罩在金色长袍中的身影正背对着他,长袍上绣着无数星辰图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玄黄灵血的继承者,果然没让我失望。”金色长袍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人类无异的脸,只是眼睛是纯粹的金色,没有丝毫眼白,“三百年前没能得到那老头的灵血,没想到三百年后,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九握紧青竹剑,玄黄灵血在体内疯狂运转。他能感觉到,这个金色长袍的邪族,实力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甚至比断魂崖的巨大头颅还要恐怖。

“你是谁?”

“我是蚀界者的王,你可以叫我‘星主’。”金色长袍的邪族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你的灵血,足以让我彻底打通两界通道。准备好,成为我的祭品了吗?”

他抬手一挥,周围的蚀界者同时发动攻击,数十道黑气组成的长矛如同暴雨般射向陈九。陈九将定灵佩挡在身前,金光暴涨,勉强挡住邻一波攻击,但玉佩上已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看来这破玉佩也护不了你多久。”星主的声音带着嘲讽,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陈九面前,金色的手掌带着撕裂神魂的力量,抓向他的胸口。

陈九仓促间横剑格挡,青竹剑与金色手掌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他只觉一股恐怖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手臂瞬间麻木,玄黄灵血的红光都黯淡了几分。

“不错的剑。”星主看着青竹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可惜,在我面前,还是不够看。”他手掌一翻,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爆发,青竹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插在远处的平原上。

陈九趁机后退,从储物袋中取出回阳散,正想捏碎,星主的身影却再次出现在他身后,金色的手掌按在了他的后心。

“噗!”陈九喷出一口鲜血,只觉一股冰冷的力量涌入体内,疯狂吞噬着他的灵力和神魂。玄黄灵血的红光剧烈闪烁,却无法阻止那股力量的侵蚀。

“放弃吧。”星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蛊惑的力量,“成为我的一部分,你就能拥有无上的力量,再也不用害怕任何敌人。”

陈九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苏婉儿的笑脸,浮现出云尘子和断剑长老的身影,浮现出那些为了守护世界而牺牲的修士。这些画面如同火种,在他即将熄灭的神魂中重新燃起火焰。

“我……绝不……”陈九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玄黄灵血全部引爆。红光从他体内爆发,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将星主震退数步。

借着这个机会,陈九扑向远处的青竹剑,握住剑柄的瞬间,他将所有的意志和残存的灵力注入剑身。青竹剑发出一声响彻地的龙吟,红光与远处金字塔顶赌界源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星主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你想干什么?”

陈九没有回答,他举起青竹剑,朝着金字塔顶赌界源冲去。玄黄灵血的红光与界源的幽光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无光之域都在颤抖,平原上的黑色晶石开始碎裂,周围的蚀界者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体在红光中渐渐消融。

星主怒吼着追上来,金色的手掌再次抓向陈九。但这一次,陈九没有躲闪,他迎着星主的手掌,将青竹剑狠狠刺入界源之郑

“不!”星主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

界源在青竹剑的刺入下剧烈闪烁,幽光与红光交织,最终爆发出一道贯穿地的光芒。光芒中,陈九的身影与青竹剑、与界源融为一体,星主的惨叫声渐渐消失,整个无光之域开始崩塌。

遥远的修仙界,空中所有的裂缝在同一时间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后缓缓闭合,露出了湛蓝的空。流云宗的广场上,苏婉儿看着空,手中的忘忧草突然抽出嫩芽,开出镰紫色的花朵。

“陈九……”她轻声呢喃,眼中充满了泪水和希望。

而在无光之域崩塌的最后一刻,一道微弱的红光从光芒中飞出,朝着修仙界的方向飞去。红光中,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青竹剑。

战争似乎结束了,但没人知道,那道红光中,藏着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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