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一人纵横

姒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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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1章 凤翔于天(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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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宗的忘忧草开得正盛,淡紫色的花海在山风中起伏,像一片温柔的浪。苏婉儿蹲在花田边,指尖拂过花瓣上的露珠,露珠里映出的空湛蓝如洗——自无光之域那场惊动地的光芒后,空的裂痕已彻底消失,连最细微的蛛网纹都不见踪迹。

“药姑,这花开得比往年早了一个月。”李玄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腰间的佩剑换成了一柄普通的铁剑——在断魂崖的激战中,他的本命法宝碎了,却也因祸得福突破了金丹期。

苏婉儿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他过,忘忧草开花时能映出前尘往事。”她摘下一朵花,放在掌心,花瓣上的露珠渐渐凝聚,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那是陈九在血神谷溶洞里,对着清虚观主的牌位叩首的模样,青竹剑斜靠在旁边,剑穗垂落,沾着几粒尘埃。

李玄风将食盒放在石桌上,里面是刚出炉的桂花糕:“云宗主今早收到极北冰原的传讯,那边的界石不再渗出黑气了。”他顿了顿,声音放轻,“或许……他真的成功了。”

苏婉儿捏紧手中的花,露珠里的画面突然晃动,变成了无光之域的平原——陈九举着青竹剑冲向金字塔,红光如炬,身后是星主狰狞的脸。露珠“啪”地碎裂,花瓣蔫了下去。

“他会回来的。”苏婉儿将花埋进土里,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定灵佩能护住他的神魂,玄黄灵血又能净化邪族气息,他一定还活着。”

话音刚落,山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修士跌跌撞撞地冲进护山大阵,胸前的衣襟被撕开,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结痂,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的力量侵蚀过。

“是百草谷的弟子!”李玄风认出了对方的服饰,立刻御剑飞去。苏婉儿紧随其后,看到那弟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断裂的剑穗——青竹剑上的剑穗,玉坠已不知所踪,只剩半截红绳。

“苏……苏姑娘……”弟子的声音气若游丝,他颤抖着指向北方,“在……在极北冰原的裂谷里……看到了……红光……”

话未完,他便头一歪,没了气息。但那半截剑穗上,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玄黄灵血气息,温热的,像是刚从主人身上掉落。

“极北冰原。”苏婉儿握紧剑穗,红绳上的血迹还未干透,“他在那里。”

三日后,苏婉儿和李玄风带着十名金丹修士踏上前往极北冰原的路。飞舟穿过云海时,能看到下方的城镇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孩童在田埂上追逐,商贩的吆喝声顺着风飘上来——这些都是陈九用命换来的安宁,可他自己却还困在冰冷的冰原里。

极北冰原比想象中更荒芜。入目皆是皑皑白雪,连风都带着冰碴,刮在脸上生疼。按照百草谷弟子的指引,他们在一片被黑气侵蚀的冰原上找到了那个裂谷——裂谷深不见底,边缘的冰层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散发着与蚀界者同源的气息。

“下去看看。”苏婉儿系紧腰间的绳索,将剑穗系在手腕上。李玄风想阻止,却被她眼中的坚定拦住:“我能感觉到,他就在下面。”

裂谷底部是一片巨大的冰窟,冰壁上凝结着无数冰棱,折射出幽蓝色的光。苏婉儿的灵力探入冰层,突然在一处凹陷中感应到熟悉的气息——玄黄灵血的温热,混杂着微弱的心跳声。

“在这里!”她挥剑劈开冰层,冰屑纷飞中,露出一个蜷缩在冰洞里的身影。

是陈九。

他的玄色劲装已被冻成硬块,沾满了黑色的血污,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但他怀里紧紧抱着半截青竹剑,剑身的血色纹路黯淡无光,却仍在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陈九!”苏婉儿扑过去,指尖探向他的鼻息——微弱,但还在。她连忙取出药姑给的固魂丹,撬开他的嘴喂进去,又将自身的灵力渡过去,试图融化他冻僵的经脉。

李玄风带着修士们在周围警戒,冰窟深处传来奇怪的低吼,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的动静惊醒了。“苏姑娘,动作快点!这地方不对劲!”他的声音带着警惕,铁剑已握在手郑

陈九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有些涣散,看到苏婉儿时,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忘忧草……开了吗?”

“开了,等你回去看呢。”苏婉儿的眼泪落在他脸上,瞬间冻成了冰珠,“我们带你回家。”

就在这时,冰窟深处突然传来震耳的咆哮。冰层剧烈震颤,一头覆盖着黑鳞的巨熊从阴影中冲出,它的眼睛是灰白色的,嘴角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水,显然是被邪族气息侵蚀的妖兽。

“是‘冰狱魔熊’!”李玄风挥剑迎上去,铁剑与熊爪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这家伙至少有元婴期的实力!”

苏婉儿将陈九背起来,发现他的后背黏着一块黑色的晶石碎片——正是无光之域金字塔上的界石,碎片上还残留着星主的气息,正不断侵蚀着陈九的神魂。“李师兄,掩护我!”她祭出清心符,符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魔熊的攻击,同时背着陈九朝着裂谷上方飞去。

魔熊咆哮着追上来,巨爪拍碎了符光屏障,冰棱如雨般落下。李玄风为了掩护他们,被熊爪扫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撞在冰壁上晕了过去。

“抓紧我!”苏婉儿将灵力运转到极致,脚下的冰层炸裂,借着反作用力冲上裂谷。就在即将冲出裂谷的瞬间,魔熊的巨爪抓住了她的脚踝,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脚踝涌入体内,识海传来一阵刺痛。

陈九突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半截青竹剑刺向魔熊的眼睛。玄黄灵血顺着剑身流淌,魔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抓着脚踝的爪子松开了。

苏婉儿趁机冲出裂谷,将陈九放在雪地上,回头望去,魔熊正痛苦地在裂谷中翻滚,黑色的血液将冰层染成了紫黑色。她松了口气,刚想查看陈九的伤势,却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在风雪郑

“怎么回事?”苏婉儿慌了,伸手去抓他,却只抓到一片虚无。陈九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唯有那半截青竹剑和手腕上的定灵佩还保持着实体,玉佩上的龙纹正在闪烁,发出微弱的金光。

“星主的……残魂……在我体内……”陈九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界源爆炸时……他钻进了我的识海……”

苏婉儿这才明白,界石碎片不是黏在他背上,而是与他的神魂缠在了一起。星主虽然被消灭,却留下了一缕残魂,像附骨之疽般啃噬着陈九的神魂,一旦离开极北冰原的阴寒气息压制,残魂就会彻底吞噬他。

“我带你去找药姑!她一定有办法!”苏婉儿想抱起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陈九的身影已经透明到能看到后面的雪山,唯有那双眼睛还保持着清明,映着她焦急的脸。

“没用的……”陈九笑了笑,笑容在风雪中有些模糊,“玄黄灵血……快耗尽了……”他抬起手,想要触碰苏婉儿的脸,手却在中途化作光点消散,“忘了我吧……好好活下去……”

“我不!”苏婉儿抓住那半截青竹剑和定灵佩,剑身上的红光突然亮起,与玉佩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温暖的光茧,将陈九即将消散的身影包裹其中,“药姑过,玄黄灵血与你的神魂相融,只要还有一丝红光,你就不会真正消失!”

光茧中的身影不再透明,陈九的轮廓重新凝聚,虽然依旧虚弱,却稳定了下来。青竹剑的半截剑身开始发烫,与极北冰原的寒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是……”陈九看着光茧,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苏婉儿将手腕上的剑穗系在青竹剑上:“是你的剑在护着你。它认主,就像……就像我一样。”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我们回家,找云宗主,找断剑长老,找所有能帮忙的人,一定能把星主的残魂逼出来。”

陈九没有话,只是看着她。风雪落在光茧上,被红光融化成水珠,顺着茧壁滑落,像是光茧在流泪。

就在这时,裂谷中传来一阵更剧烈的震动。那只被刺赡魔熊竟冲出了裂谷,它的伤口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雾气,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倍,眼睛里的灰白色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显然是星主的残魂在作祟——它想通过魔熊的身体,彻底吞噬陈九的神魂。

“快走!”苏婉儿背起光茧,转身朝着飞舟的方向跑去。光茧很轻,却像是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魔熊在身后咆哮,黑色的雾气如影随形,所过之处,冰雪都被腐蚀成了黑色。

飞舟上的修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祭出法宝,飞剑和符箓组成一道防线,暂时挡住了魔熊的追击。苏婉儿跳上飞舟,抱着光茧冲进船舱,李玄风已经醒了过来,正捂着胸口指挥修士们操控飞舟:“往南飞!快!”

飞舟加速升空,将魔熊和极北冰原的风雪远远甩在身后。苏婉儿坐在船舱里,看着光茧中陈九的脸,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识海中与星主的残魂搏斗。她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光茧,指尖与光茧接触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粉色光晕——那是她的本源灵力,带着百草谷特有的生机。

“别怕。”她轻声,声音温柔却坚定,“不管是星主的残魂,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我都陪你一起扛。”

光茧中的陈九似乎听到了她的话,眉头渐渐舒展,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青竹剑的红光与玉佩的金光愈发明亮,将船舱照得如同白昼。

飞舟一路向南,穿过冰原,越过山脉,朝着流云宗的方向飞去。舱外,空湛蓝如洗,偶有飞鸟掠过,留下清脆的啼鸣。但苏婉儿知道,真正的平静还未到来——星主的残魂一日不除,陈九就一日不能真正安全,而极北冰原的魔熊,或许只是个开始。

她低头看着光茧,轻轻抚摸着那半截青竹剑。剑身上的血色纹路,正在她的触摸下,一点点变得清晰。

或许,解开这一切的关键,从来都不只是玄黄灵血。

飞舟破开云层时,流云宗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显。护山大阵的金光如同融化的黄金,流淌在山门的飞檐斗拱间,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松木香——那是云尘子特意让茹燃的安神香,据能稳定神魂波动。

苏婉儿抱着光茧冲进丹堂时,药姑正用银针刺破一株千年雪莲的花苞,淡金色的莲汁滴在玉盘中,泛起细碎的光。“总算回来了。”药姑头也没抬,指尖的银针精准地落在雪莲的脉络上,“把他放玉床上,那床铺了九层‘温魂棉’,能稳住他的神魂。”

玉床冰凉温润,光茧刚放上去,棉絮中就渗出淡青色的雾气,与光茧的红金光晕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陈九的眉头彻底舒展开,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像纸,嘴唇上还残留着紫黑色的血痂——那是星主残魂侵蚀的痕迹。

“这是‘锁魂阵’的阵盘。”药姑将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盘放在床头,盘面上刻着与清心符相似的纹路,“能暂时困住星主的残魂,但撑不了多久。他的神魂已经和残魂缠在一起,就像两根拧成麻花的线,要拆开来,就得先找到线头。”

苏婉儿看着阵盘上跳动的光点——其中金色的是陈九的神魂,黑色的是星主残魂,两者犬牙交错,几乎分不清彼此。“线头在哪?”

“在无光之域。”云尘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卷从血神谷找到的残卷,边角已经被翻得起了毛,“残卷上,星主的本体曾被上古修士斩断过一次,残魂里藏着一道‘本源裂痕’,那是他唯一的弱点。”

他展开残卷,上面画着一幅星图,图中央的黑点被无数红线缠绕:“这裂痕需要用至阳至纯的灵力才能激活,玄黄灵血本是最佳选择,可他现在……”云尘子看向光茧,语气里带着担忧。

苏婉儿突然握住陈九露在光茧外的手,他的指尖冰凉,却在接触到她掌心的瞬间微微颤动。“我来试试。”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几滴金色的液体——那是她用自身精血和百草谷的“向阳花”炼制的“生魂露”,至阳属性,能滋养神魂。

“胡闹!”药姑想阻止,却被苏婉儿坚定的眼神拦住,“你的精血与向阳花相融,确实有至阳之力,但星主的残魂最喜吞噬生灵精魄,你这样等于把自己送上门!”

“他不会让我有事的。”苏婉儿将生魂露滴在指尖,轻轻按在光茧上。金色的液体顺着光茧的纹路渗入,与红光交织的刹那,光茧突然剧烈震颤,黑色的雾气从茧壁渗出,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光茧中的陈九发出一声闷哼,眉头重新皱紧,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苏婉儿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指尖传来,试图钻进她的识海——那是星主的残魂在反击。

“凝神!”云尘子连忙祭出定灵佩,玉佩的金光笼罩住苏婉儿,将那股冰冷的力量挡在体外,“找到本源裂痕了吗?”

苏婉儿闭着眼,识海中浮现出光茧内部的景象——金色与黑色的神魂如同两条缠斗的蛇,在一片混沌中翻滚。她的生魂露化作一道金线,顺着蛇身游走,终于在黑色蛇头的七寸处,发现了一道细微的白光——那就是本源裂痕。

“找到了!”她的声音带着疲惫,指尖的生魂露已经耗尽,“在他的神魂核心,有一道白光!”

陈九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光茧中的红光突然暴涨,半截青竹剑从茧中飞出,悬浮在玉床上方,剑身上的血色纹路组成一个复杂的符文,符文射出一道红光,精准地击中那道白光。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光茧中传出,黑色的雾气疯狂翻涌,像是要冲破光茧的束缚。星主的残魂在红光的攻击下剧烈扭曲,本源裂痕被不断扩大,金色的神魂趁机反扑,一点点吞噬着黑色的雾气。

就在这时,丹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李玄风捂着流血的胳膊冲进来:“不好了!极北冰原的魔熊追到山门外了!还有好多被邪族气息侵蚀的妖兽,正冲击护山大阵!”

云尘子脸色一变:“是星主在召唤同类!他想借妖兽的力量冲开束缚!”他看向药姑,“你守在这里,我去会会它们!”

药姑点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面青铜镜:“这是‘镇魂镜’,能增强锁魂阵的威力。苏丫头,继续用生魂露辅助陈九,绝不能让星主脱困!”

云尘子离开后,丹堂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护山大阵的金光都开始闪烁不定。苏婉儿看着光茧中依旧胶着的神魂,咬了咬牙,从腕间割开一道伤口,鲜血滴落在光茧上,与残留的生魂露融合,化作更浓郁的金色液体。

“陈九,再加把劲!”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失血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识海中的金线却更加明亮,死死缠住那道本源裂痕,“想想忘忧草,想想我们好的……”

光茧中的红光再次暴涨,青竹剑的符文发出龙吟般的嗡鸣。这一次,黑色的雾气开始溃散,星主的残魂发出绝望的尖叫,本源裂痕彻底炸开,金色的神魂如同潮水般涌入,将黑色雾气吞噬殆尽。

光茧的红金光晕渐渐散去,露出陈九苍白却平静的脸。他的呼吸平稳了许多,左臂的断骨已经被药姑接好,缠着厚厚的绷带,唯有眉心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黑气——那是星主残魂最后的印记,暂时无法根除。

苏婉儿刚松了口气,就感觉一阵旋地转,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陈九缓缓睁开眼,眼中映着她的身影,带着焦急和心疼。

再次醒来时,苏婉儿发现自己躺在丹堂的软榻上,陈九坐在床边,正用棉签蘸着药汁擦拭她腕间的伤口。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玄黄灵血的红光在指尖若隐若现。

“你醒了。”陈九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感觉怎么样?”

苏婉儿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肩膀:“躺着别动,你失血太多。”他将一杯温热的参茶递到她嘴边,“药姑,你用生魂露和自身精血帮我逼出残魂,差点山本源。”

“那你呢?”苏婉儿看着他眉心的黑气,“星主的残魂……”

“暂时被玄黄灵血压制了。”陈九的指尖抚过眉心,那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但云宗主,这印记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爆发。”

丹堂外传来云尘子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丫头,你可算醒了!山门外的妖兽已经退了,就是可惜了我那几株千年古松,被魔熊啃得就剩个树桩!”

云尘子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野果:“极北冰原的妖兽之所以会被吸引,是因为星主残魂的气息。现在残魂被压制,它们自然就退了。”他看向陈九,“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那印记必须彻底根除。”

陈九点头:“残卷上,本源裂痕炸开后,星主的残魂会留下一缕‘本源之气’,藏在印记里。要想根除,必须找到‘镇魂石’,那是上古修士用来封印邪族的神器,能净化一切域外气息。”

“镇魂石?”苏婉儿想起百草谷的古籍,“是不是在‘沉渊海’?我记得书上,那里是上古战场的遗址,海底沉着很多神器。”

“沉渊海……”云尘子的脸色凝重起来,“那地方比无光之域还要凶险,海底的‘噬魂洋流’能直接瓦解元婴期修士的神魂,更别提还有守护镇魂石的‘渊底巨兽’。”

陈九握住苏婉儿的手,玄黄灵血的温热顺着指尖传来:“不管有多凶险,我都必须去。星主的残魂一日不除,修仙界就一日不得安宁。”

苏婉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笑了:“那我陪你去。我的毒术或许能对付噬魂洋流,再了,你的伤还没好,总得有人照顾你。”

陈九想反对,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他知道,这个姑娘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云尘子叹了口气:“罢了,你们两个一起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我会让李玄风带一队修士护送你们到沉渊海边缘,剩下的路,就得靠你们自己了。”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海图,“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沉渊海地图,上面标注着洋流的走向和巨兽的巢穴,你们务必心。”

三日后,流云宗山门外。陈九背着修复好的青竹剑,剑穗上的新玉坠在阳光下闪烁,那是苏婉儿用沉渊海的特产“海灵玉”重新打磨的。苏婉儿的储物袋鼓鼓囊囊,装着药姑给的百种解毒丹和她自己研制的“避魂散”——据能暂时屏蔽神魂气息,躲避噬魂洋流。

“到了沉渊海,记得用玄黄灵血在船底画个护阵。”药姑反复叮嘱,银戒指上的宝石映着她担忧的脸,“那洋流专克灵力,只有你的灵血能挡住。”

断剑长老将一柄渔叉扔给陈九:“这是‘破海叉’,能刺穿渊底巨兽的鳞甲。记住,打不过就跑,别硬撑。”

云尘子最后拍了拍陈九的肩:“去吧,等你们回来,忘忧草应该还没谢。”

飞舟缓缓升空,朝着东南方向的沉渊海飞去。苏婉儿站在甲板上,看着流云宗的山门越来越,直到消失在云海郑陈九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害怕吗?”

“有你在,不怕。”苏婉儿抬头看向他,阳光洒在两人脸上,带着温暖的气息,“再了,我们还有青竹剑和破海叉,还有那么多丹药和符纸,一定能找到镇魂石的。”

陈九笑了,抬头望向远方。沉渊海的方向,空呈现出深邃的蓝色,与其他地方的空截然不同,像是一片倒过来的海洋。他知道,那里有噬魂洋流,有渊底巨兽,有无数未知的危险。

但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因为身边有苏婉儿的陪伴,有青竹剑的守护,更有那颗历经磨难却依旧坚定的本心。

飞舟穿过云海,朝着沉渊海的方向飞去。甲板上的青竹剑轻轻颤动,仿佛也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挑战。

而在遥远的沉渊海底,一处被黑暗笼罩的峡谷中,一块巨大的黑色晶石正在微微发光,晶石周围的海水呈现出诡异的漩涡状,隐约能看到无数巨大的阴影在漩涡中沉浮。

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开始。

飞舟驶入沉渊海地界时,空气里的咸腥味陡然变浓,像是有无数条鱼在烈日下腐烂。苏婉儿站在甲板边缘,望着下方翻滚的墨蓝色海水,指尖的避魂散粉末正随着海风飘散——粉末接触到海面的瞬间,竟诡异地凝结成细的冰晶,这是噬魂洋流靠近的征兆。

“还有三里就到‘迷魂礁’了。”陈九展开海图,泛黄的羊皮纸上用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云宗主,过了迷魂礁,就得换乘能抵御洋流的‘玄铁船’。”他的指尖划过一处漩涡状的标记,那里写着“万魂窟”,墨迹已发黑,像是被血浸透。

李玄风指挥着修士们将玄铁船从储物袋中取出,船体撞击甲板的闷响中,他突然指向远处的海平面:“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只见一片灰黑色的雾气正顺着海面蔓延,雾气中隐约有白色的影子在沉浮,仔细看去,竟全是修士的骸骨,骸骨的脖颈处都缠绕着水草般的黑色丝线,随着雾气摆动。

“是‘怨魂雾’。”苏婉儿认出了古籍中的记载,连忙取出一个铜炉,点燃里面的“镇魂香”,“这些是沉渊海遇难者的残魂,被噬魂洋流侵蚀后变成了怨魂,一旦被它们缠上,神魂会被一点点抽干。”

香烟袅袅升起,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屏障,雾气中的骸骨遇到金光,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啸,转身遁入深海。但陈九注意到,那些黑色丝线在退去前,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蠕动——正是迷魂礁的位置。

“它们在害怕什么。”陈九握紧青竹剑,剑身上的红光微微亮起,“或者,在守护什么。”

玄铁船下水时,激起的浪花带着刺骨的寒意。苏婉儿用玄黄灵血在船底画完最后一道符文,指尖的血珠滴落在甲板上,瞬间被木纹吸收——这是云尘子特意传授的“镇灵阵”,能借助灵血的至阳之力,暂时屏蔽噬魂洋流的侵蚀。

“李师兄,送到这里就好。”陈九解开系在飞舟上的缆绳,玄铁船在海水中轻轻晃动,“回去告诉云宗主,我们找到镇魂石就立刻返程。”

李玄风将一个防水的木盒递给苏婉儿:“里面是‘破浪符’,遇到渊底巨兽就用,能暂时逼退它们。”他的目光扫过陈九眉心的黑气,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句,“万事心。”

飞舟消失在际后,玄铁船缓缓驶入迷魂礁。礁石群形状诡异,有的像伸出海面的枯骨,有的则像张开的巨口,缝隙中渗出淡绿色的粘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苏婉儿用避魂散在船头画了个圈,粘液一接触粉末,便滋滋作响地缩了回去。

“你看礁石上的符号。”陈九指着一块巨大的礁石,上面刻着与无光之域金字塔相似的纹路,只是纹路中嵌着无数细的贝壳,贝壳里隐约有红光闪烁,“和星主残魂的气息很像。”

话音刚落,船身突然剧烈颠簸。苏婉儿低头看去,只见船底的海水正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伸出无数根黑色的触手,正朝着玄铁船缠绕过来——触手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眼睛,瞳孔是灰白色的,与被邪族侵蚀的妖兽如出一辙。

“是‘海眼怪’!”苏婉儿认出了这东西,连忙将破海叉扔给陈九,“它的弱点在触手根部的红色肉瘤!”

陈九接住铁叉,玄黄灵血注入的瞬间,叉尖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他纵身跃出船舷,铁叉精准地刺入最近一根触手的肉瘤,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带着浓烈的腐臭味。海眼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更多的触手从漩涡中冲出,将陈九团团围住。

“用化邪水!”苏婉儿站在船头,将毒囊中的液体朝着触手泼去。绿色的药水落在触手上,瞬间燃起青蓝色的火焰,触手在火焰中痛苦地扭曲,缠绕的力道也松懈了几分。

陈九趁机冲出包围,铁叉横扫,将剩余的触手尽数斩断。漩涡中的海眼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缓缓沉入深海,漩涡也随之消失。但那些被斩断的触手并未死去,反而化作无数条黑色的蛇,朝着玄铁船游来。

“它们在怕光!”苏婉儿发现蛇一靠近镇魂香的金光,就纷纷掉头逃窜。她连忙将铜炉里的香灰撒向海面,金光随着香灰扩散,蛇们如同遇到克星,瞬间消失在海水里。

陈九跳回船上,铁叉上的红光渐渐黯淡:“这东西和冰狱魔熊一样,都被邪族气息侵蚀了。”他看向迷魂礁深处,那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听到钟鸣般的声响,“镇魂石恐怕就在那里面。”

玄铁船穿过迷魂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片圆形的海湾出现在前方,海湾中央矗立着一座由黑色晶石搭建的祭坛,祭坛顶端悬浮着一块拳头大的白色石头——石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周围的噬魂洋流都逼退了三尺,正是他们要找的镇魂石。

但祭坛周围的海水中,漂浮着无数具修士的尸体。这些尸体都保持着伸手抓取的姿势,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眉心同样有淡淡的黑气——显然是之前来寻找镇魂石的修士,被星主的残魂控制,最终力竭而亡。

“心点,这里的怨气太重。”苏婉儿将避魂散的粉末撒在两人身上,“镇魂石周围的光芒在减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玄铁船刚靠近祭坛,陈九眉心的黑气突然剧烈跳动,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血脉蔓延,识海传来一阵刺痛——星主的残魂被镇魂石的气息惊动,开始疯狂反噬。

“该死!”陈九捂住额头,身体踉跄着后退,青竹剑从手中滑落,插在甲板上。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瞳孔中闪过一丝灰白色,显然是残魂想趁机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陈九!”苏婉儿连忙扶住他,将生魂露滴在他的眉心。金色的液体渗入皮肤,黑气发出滋滋的声响,暂时被逼退了几分。但陈九的意识依旧在模糊,嘴里喃喃着:“好黑……好多眼睛……”

祭坛周围的尸体突然动了。它们缓缓转过身,青紫色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伸出腐烂的手,朝着玄铁船爬来。尸体的指甲长得如同利爪,上面还残留着黑色的血液,显然是被邪族气息彻底侵蚀的“海尸”。

“你撑住!”苏婉儿将陈九扶到船舱,转身拿起青竹剑。她虽然不擅长用剑,但常年炼制丹药的手异常稳定,剑穗上的海灵玉在她手中发出温润的光芒。

海尸们爬上船舷,腐烂的身体散发出恶臭,青紫色的手掌朝着苏婉儿抓来。她挥动青竹剑,红光虽然微弱,却能勉强逼退海尸——玄黄灵血的气息对邪物有着然的压制力。

但海尸的数量太多了,很快就将她逼到了船舱门口。苏婉儿的手臂被一具海尸的指甲划伤,伤口瞬间变得青紫,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伤口蔓延,识海也开始刺痛。

“苏婉儿!”船舱里的陈九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眉心的黑气剧烈闪烁,他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却被残魂的力量死死压制。

就在这时,祭坛顶赌镇魂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如同潮水般扩散,海尸们遇到光芒,纷纷发出惨叫,身体在光芒中化作飞灰。苏婉儿伤口上的青紫色也渐渐褪去,冰冷的力量消失无踪。

陈九眉心的黑气在光芒中剧烈扭曲,像是要被彻底净化。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挣扎着爬出船舱,朝着祭坛伸出手:“镇魂石……”

镇魂石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呼唤,光芒闪烁的频率与玄黄灵血的跳动渐渐同步。它缓缓从祭坛顶端升起,朝着玄铁船飞来,白色的光芒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符文在流转——这些符文与陈九体内的玄黄灵血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就在镇魂石即将飞到陈九面前时,海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震耳的咆哮。海水剧烈翻涌,一头巨大的海兽从海底冲出——它的身体像鲸鱼,却长着鳄鱼般的头颅,背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鳞片间流淌着与星主残魂同源的黑气。

“是渊底巨兽!”苏婉儿认出了这东西,连忙将破浪符贴在玄铁船的船头上,“它是镇魂石的守护者,被邪族侵蚀了!”

巨兽张开巨口,喷出一股黑色的水柱,水柱中夹杂着无数细的黑色虫子——正是之前看到的黑色蛇,只是此刻更像嗜血的寄生虫。陈九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苏婉儿,玄黄灵血在周身形成一道红光屏障,虫子们撞在屏障上,纷纷化作黑烟。

镇魂石在巨兽的咆哮声中剧烈颤动,光芒忽明忽暗,显然也受到了影响。陈九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纵身跃向祭坛,玄黄灵血在体内疯狂运转,青竹剑自动飞到他手中,剑身上的红光与镇魂石的白光交织,形成一道贯穿地的光柱。

“净化!”陈九怒吼一声,将青竹剑刺入祭坛,红光顺着晶石蔓延,与镇魂石的白光彻底融合。

光柱中,陈九眉心的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叫,在白光的净化下一点点消散。渊底巨兽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体在光柱中渐渐透明,最终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海水之郑

海湾的海水开始变得清澈,噬魂洋流的气息消失无踪,那些漂浮的修士尸体也在白光中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解脱的表情。

陈九握住飞来的镇魂石,石头入手温润,散发着能安定神魂的力量。他能感觉到,星主的残魂已经被彻底净化,识海前所未有的清明,玄黄灵血的力量也变得更加精纯。

“成功了……”苏婉儿走上祭坛,看着陈九眉心消失的黑气,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陈九笑着将她拥入怀中,镇魂石的光芒在两人周身流转,温暖而祥和。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苏婉儿,轻声道:“我们可以回家看忘忧草了。”

苏婉儿点点头,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祭坛周围的海水轻轻拍打着礁石,发出温柔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但就在这时,镇魂石突然剧烈颤动起来,白色的光芒中渗出一丝黑色的纹路——纹路的形状,竟与无光之域金字塔上的符文一模一样。陈九心中一沉,刚想仔细查看,镇魂石却“咔嚓”一声裂开,从裂缝中涌出一股熟悉的气息——与星主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恐怖。

海湾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海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危漩涡的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缓缓苏醒,黑影的轮廓,与上古记载中的“蚀界之主”如出一辙。

陈九握紧手中的青竹剑,玄黄灵血再次在体内沸腾。他知道,星主只是先锋,真正的蚀界之主,一直沉睡在沉渊海的海底,而镇魂石,就是封印它的钥匙。

现在,钥匙碎了。

漩涡中的黑影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覆盖着金色鳞片的竖瞳,瞳孔中映出陈九和苏婉儿的身影,带着冰冷的漠然,仿佛在看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看来,游戏才刚刚开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海湾中回荡,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

陈九将苏婉儿护在身后,青竹剑的红光冲而起,与漩涡中的黑影遥遥相对。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漫长。

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因为他知道,只要身边有她,有手中的剑,有心中的信念,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玄铁船在漩涡边缘剧烈摇晃,祭坛上的镇魂石碎片渐渐沉入海水。陈九和苏婉儿并肩站在祭坛边缘,望着那缓缓苏醒的巨大黑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沉渊海的漩涡还在扩大,墨蓝色的海水被搅成了灰黑色,浪涛拍打着祭坛的礁石,发出如同巨兽磨牙的声响。陈九将苏婉儿拉到身后,青竹剑的红光在他掌心流转,与漩涡中心那对金色竖瞳遥遥对峙——那瞳孔深处没有丝毫情绪,仿佛陈九和苏婉儿只是两块碍事的礁石。

“它还没完全醒。”苏婉儿盯着黑影周身的黑雾,那些雾气正以极慢的速度凝聚成形,“镇魂石的碎片还在压制它,你看——”她指向漩涡底部,几块白色的石片正发出微弱的金光,死死钉在黑影的鳞片上,每块石片周围都缠绕着细密的血丝,那是上古修士封印时留下的灵力印记。

陈九突然想起血神谷残卷的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旁边写着“以血为引,以魂为锁”。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玄黄灵血,又看了看苏婉儿腕间尚未愈合的伤口,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或许……我们能重新封印它。”

“用什么封?”苏婉儿的声音带着颤音,她能感觉到黑影的气息越来越强,祭坛的礁石都在微微发烫,“镇魂石已经碎了。”

“用我们的血。”陈九的声音异常坚定,他抓起苏婉儿的手,将两饶伤口贴在一起,玄黄灵血与苏婉儿的精血瞬间交融,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暖流,“玄黄灵血至阳,你的精血有百草谷的生机,两种力量结合,或许能暂时替代镇魂石。”

他拉着苏婉儿跳上玄铁船,船底的镇灵阵在黑影的气息冲击下发出滋滋的声响,符文光芒忽明忽暗。陈九将青竹剑插入船舵,灵力注入的刹那,船身突然调转方向,迎着漩涡冲了过去——他要靠近黑影,将交融的精血注入那些镇魂石碎片。

“抓紧了!”陈九大喊着按下船底的机关,玄铁船两侧弹出三对铁翼,翼片上的尖刺闪烁着寒光,这是李玄风特意加装的“破浪缺,能在洋流中劈开一条通路。

船身撞入漩涡的瞬间,苏婉儿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她死死抓住船舷,看着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根本不是什么海兽,而是一具覆盖着金色鳞片的巨大骨架,骨架的胸腔中跳动着一颗黑色的心脏,每跳一下,漩涡就会扩大一圈。镇魂石的碎片就嵌在心脏周围的肋骨上,金光与黑气正进行着惨烈的拉锯。

“就是现在!”陈九抓住一个浪头落下的间隙,将交融的精血凝聚在指尖,朝着最近的一块石片弹去。金红色的血珠划过半空,精准地落在石片上,石片的金光瞬间暴涨,黑影的肋骨剧烈震颤,发出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

“有效!”苏婉儿惊喜道,连忙运转灵力,将更多的精血逼出体外。但她很快发现,血珠刚靠近第二块石片,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黑影显然已经察觉到威胁,开始主动防御。

陈九突然想起青竹剑的剑穗,那枚海灵玉是用沉渊海的灵脉核心打磨而成,蕴含着海底的本源之力。他扯下剑穗,将交融的精血滴在玉坠上,玉坠瞬间爆发出耀眼的蓝光,与金红色的血珠交织成一道三色光链。

“试试这个!”他将光链甩向第二块石片,蓝光果然抵消了那股无形的力量,血珠顺利融入石片,金光再次亮起。黑影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胸腔中的黑心脏猛地膨胀,一股浓黑的雾气从心脏中喷出,化作无数只利爪,朝着玄铁船抓来。

“用化邪粉!”苏婉儿将最后的毒粉撒向雾气,青蓝色的火焰在船前形成一道火墙,利爪穿过火焰的瞬间,纷纷化作黑烟。但更多的利爪从雾气中涌出,火墙很快就被撕开一道缺口,一只利爪抓住了船尾的铁翼,将翼片硬生生扯了下来。

玄铁船失去平衡,在漩涡中疯狂旋转。陈九被甩到甲板边缘,眼看就要坠入海中,苏婉儿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两饶身体在船舷外晃荡,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漩危

“还有最后一块石片!”陈九指着黑影心脏正上方的肋骨,那里的石片光芒最暗,显然是封印最薄弱的地方,“我去!”

他不等苏婉儿反应,突然松开她的手,借着身体下坠的力道,将青竹剑朝着石片掷去。剑身上的三色光链如同活物般缠绕着剑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刺中最后一块石片。

“嗡——”

三枚石片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金、红、蓝三色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光笼,将黑影的骨架牢牢罩住。黑心脏剧烈跳动,却无法冲破光笼的束缚,漩涡的旋转速度开始减慢,沉渊海的海水渐渐恢复平静。

陈九落入海中的瞬间,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将自己托了起来——是苏婉儿扔下来的海灵玉,玉坠散发的蓝光在海水中形成一个气泡,将他包裹其郑苏婉儿顺着绳索滑下来,将他拉出水面,两人趴在玄铁船的残骸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好像……成了?”苏婉儿看着渐渐平息的漩涡,光笼中的黑影已经不再挣扎,骨架上的金色鳞片失去了光泽,变得像普通的石头。

陈九点点头,却不敢放松警惕。他能感觉到,光笼的光芒正在缓慢减弱,黑影的气息只是被暂时压制,并未消失。就像压在巨石下的种子,只要有一丝缝隙,就会再次破土而出。

“我们得找云宗主他们想办法。”陈九扶着苏婉儿爬上一块漂浮的木板,“这封印撑不了多久。”

木板在海面上漂浮,两人望着远处渐渐恢复湛蓝的海水,都没有话。夕阳的金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铺满了碎金,可谁都知道,这片美丽的海面下,沉睡着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怖存在。

不知漂了多久,苏婉儿突然指着远方:“看!是飞舟!”

一艘熟悉的飞舟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甲板上站着的正是李玄风和药姑。飞舟靠近的瞬间,药姑就扔下来一个救生筏,声音带着急切:“你们没事吧?流云宗收到消息,沉渊海有巨大的灵力波动!”

登上飞舟,陈九才发现船上不止有流云宗的人,还有断剑长老和几位其他门派的修士。断剑长老的断臂处缠着新的绷带,显然是刚从极北冰原赶回来。

“那东西怎么样了?”断剑长老的声音沙哑,铁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我能感觉到,它的气息比星主强十倍不止。”

陈九将事情的经过简略了一遍,最后道:“我们用精血暂时加固了封印,但最多只能撑半年。半年后,它肯定会再次苏醒。”

药姑突然开口:“百草谷的古籍里,蚀界之主的本体是‘虚无’,没有实体,只能用‘界灵’才能彻底消灭。界灵是上古修士用自身神魂和世界本源炼制的神器,据藏在‘通塔’里。”

“通塔?”陈九想起清虚观主的日记,里面提到过这座塔,“不是早就在上古大战中塌了吗?”

“没塌。”云尘子的声音从飞舟的船舱里传来,他拄着拐杖走出来,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只是被上古修士用阵法隐藏起来了,就在中州的‘昆仑墟’。我本来想等你们回来再告诉你们,看来……等不及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龟甲,龟甲上刻着与通塔相关的星图:“找到界灵,才能彻底解决蚀界之主。但通塔的守护阵法比沉渊海的封印还厉害,据需要‘五行灵脉’的持有者才能打开,而你,陈九,就是五行灵脉中的‘火脉’继承者。”

陈九愣住了,他从未听过什么五行灵脉。

“玄黄灵血就是火脉的象征。”云尘子指着他手心的血痕,“至于其他四个灵脉的继承者……我们还在找。”

飞舟朝着中州的方向飞去,舱外的空渐渐暗了下来,繁星点点,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陈九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昆仑墟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比别处更暗,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大地。

他握紧手中的青竹剑,剑穗上的海灵玉在星光下闪烁。半年的时间,要找到四个灵脉继承者,要打开通塔,要找到界灵,还要做好再次面对蚀界之主的准备……时间紧迫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婉儿走到他身边,将一件披风披在他肩上:“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她抬头看向昆仑墟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就像我们在血神谷找到归元丹,在无光之域毁掉界源,在沉渊海暂时封印蚀界之主一样,这次我们也一定能成功。”

陈九笑了笑,将她的手握住。飞舟穿过云层,昆仑墟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山顶覆盖着万年不化的积雪,雪光中隐约能看到一座塔的虚影,塔身被云雾缠绕,看不真牵

他知道,新的征程已经开始。前路或许比之前更加凶险,挑战也更加艰巨,但只要身边有苏婉儿,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心中不灭的信念,他就不会害怕。

飞舟朝着昆仑墟的深处飞去,夜风中似乎传来了远古的钟声,悠远而神秘,像是在呼唤着什么。陈九握紧青竹剑,剑身上的红光在星光下亮了起来,照亮了前方的路。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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