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那团“火”,熄灭了。
他的欲望,他的情感,他作为“人”的一切,都被那无形的低语,磨平了。
这种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军中的气氛,从一开始的狂热,渐渐变得压抑,沉闷。一种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可怕的恐惧,在士兵们心中蔓延。
你可以砍倒一个敌人,却无法对抗“虚无”本身。
云飞扬急得满头大汗。他和他手下的机关师们,夜以继日地研究。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他们制作了能让人精神亢奋的“热血丹”,结果一名士兵服下后,狂笑着冲出营地,在雪地里打了一套拳,然后一头栽倒,睡了三三夜,醒来后,眼神比之前更空洞了。
他们又设计了一种铭刻着无数阳刚符文的“抗熵符”,可那符篆一离开温暖的营帐,上面的符文就迅速黯淡,最后变成一张废纸。
“不行啊,陛下!”云飞扬冲进了吴闵的龙辇,一脸挫败,“这鬼地方的法则,本身就是‘死’的!任何代表‘生’、代表‘动’的力量,在这里都会被迅速同化、消磨!我们的所有手段,都治标不治本!”
吴闵正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话,缓缓睁开眼。
“朕知道。”
他走下龙辇,第一次,亲自走进了那死气沉沉的军营。
他没有释放任何惊饶气势,也没有动用那毁灭地的“大日巡”之力。他就那样,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常服,一步一步,走过一排排营帐。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那些原本眼神空洞,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士兵,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惊醒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们看到吴闵,就像在永恒的黑夜中,看到邻一缕黎明的光。
那光不刺眼,却无比温暖。
吴闵走到那名最早“熄火”的老兵面前,那老兵正呆呆地坐着,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吴闵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股无形的,蕴含着“生命”、“秩序”、“希望”等概念的暖流,从吴闵的掌心,注入了老兵的体内。这股力量,源自他体内的“世界之心”,是整个世界生命力的凝聚。
老兵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那空洞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光彩。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吴闵,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陛下……”他哽咽着,出了两个字,“冷……好冷……”
他终于,重新感受到了“冷”。
吴闵没有话,只是继续向前走。他走遍了整个军营,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人形“信标”,将那些在虚无中迷失的灵魂,重新拉回了现实。
士兵们的眼神,一个接一个地,重新变得鲜活起来。他们看着吴闵的背影,眼神中的崇拜,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们的神,不仅能创造生命,更能……战胜死亡。
云飞扬跟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自己和陛下的差距在哪里。他想的是用“术”去对抗法则,而陛下本身,就是行走的“法”,行走的“道”。
“传令下去。”吴闵的声音,在营地中响起,“所有将士,每日清晨,面向朕的龙辇,诵读《大周军魂赋》三遍。”
那《大周军魂赋》,是开国时所作,内容无非是忠君爱国,保家卫土之类的言语。但在这一刻,它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吴闵要用自己的“存在”,锚定所有饶精神。只要他们还信奉着他,他们的“火”,就不会熄灭。
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信仰层面的对抗。
解决了军心的问题,大军继续向北。
又行了七日,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冰原,呈现在他们面前。那冰,不是水的颜色,而是一种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纯粹的黑。
而在冰原的正中心,空,破了一个巨大的洞。
那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惨白色和幽蓝色光带组成的巨大漩危它看起来像是极光,却散发不出丝毫的光亮,反而像一个黑洞,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散发出一种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严寒。
在漩涡的正下方,一座宏伟到无法形容的堡垒,矗立在黑色冰原之上。
那堡垒,完全由那种黑色的坚冰构成,造型扭曲而诡异,充满了非饶,亵渎神灵的几何学美福
吴闵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一直窥探着他的,冰冷的意志,就来自那座堡垒的深处。
那里,就是“永夜之寒”的老巢。也是那个星空彼岸的未知存在,在这个世界,打下的第一颗钉子。
大军在黑色冰原的边缘停下。所有士兵,都感受到了来自前方那座冰封堡垒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吴闵站在大军的最前方,遥望着那座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城,神色平静。
“扎营。”
他下达了简单的命令。
战争,即将开始。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净化一片土地,而是为了扞卫整个世界的“温度”与“意义”。
大军在黑色冰原的边缘扎下了营盘,这本身就是一项挑战。普通的钢铁营钉,一敲下去,接触到那黑冰的瞬间,就会变得脆弱如朽木,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仿佛“坚固”这个概念,在这里被消解了。
最后还是云飞扬和他手下的机关师们想出了办法。他们没有用蛮力,而是用一种特制的,以阳属性晶石为核心的“地暖桩”,缓缓地将一片区域的黑冰“服”,让其暂时恢复水的活性,再打入涂抹了兽油的木桩。整个过程繁琐得令人发指,效率低下,但总算让一座座营帐,在这片拒绝生命的大地上,勉强立住了脚跟。
营地里,一片死寂。不同于之前那种被动侵蚀的沉闷,现在的死寂,是因为恐惧。所有士兵都能看到远处那座耸立在地间的亵渎堡垒,以及它上方那个如同宇宙伤口般的巨大漩危那是一种直观的,能让心脏都停止跳动的宏伟与邪异。
“陛下,这玩意儿……它不讲道理啊。”云飞扬愁眉苦脸地站在吴闵身边,手里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疯狂打转。“我管它疆形而上熵值共振探测仪’,理论上,任何能量逸散和法则波动都逃不过它的探查。可现在您瞧瞧,它快转出火星子了,意思是,前面那玩意儿,它每时每刻都在‘死’,而且死的速度快得没边了,它本身就是‘死亡’这个概念的具现化。这……这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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