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道歉,杜婉冬胸腔里怒意更加翻涌。
“对不起?”她猛地拔高了声音,一步上前,手指着季砚深,“季砚深,你告诉我,对不起有什么用?!”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微微因为你,白白磋磨了三年!一个女人最好的三年时光、最珍贵的年华,就被你那么糟践了!”
杜婉冬的声音愤怒到发颤,“因为你,她二十八岁了,还得咬着牙回到舞台上,一点一点重新捡起自信,重新找回那个差点被你毁掉的自己!”
一年充满欺骗、背叛的婚姻,两年艰难地复健、训练。
杜婉冬无比后悔,后悔当初没有自私地把时微留在京城,成全她嫁给这么个斯文败类!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记重锤,砸在季砚深心口。
钝痛混合着满腔的懊悔,直冲上他双眸,眼底猩红一片,水光闪烁。
季砚深喉咙发堵,嗓音变得无比沙哑,“杜老师,您教训得是!”
他的目光艰难地、执着地越过杜婉冬和顾南淮的阻挡,落在时微身上,却只捕捉到她曳地裙摆下,那一截纤细白皙的腿。
他目光紧紧盯着她曾经因他受伤,被他故意拖延治疗的右脚踝。
悔不当初的是,她深夜冒着瓢泼大雨,浑身湿透、满身泥泞地在山里疯了一样寻他,滑下山坡……而他,却在微园山脚下的「梵音」里,和那个苏暖暖……
季砚深猛地闭上眼!
下颌绷紧到极致,牙关紧咬,喉骨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在生吞刀片!
滚烫的眼泪猝不及防,砸落下来一滴,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片深色。
转瞬,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压住喉间那声破碎的呜咽,暗吸一口气。
他望着杜婉冬及时微若隐若现的身影,沉重而绝望,发自肺腑道:
“杜老师,直到今晚……亲眼再见舞台上的她……我才算真正明白……”他声音哽住,强压着翻涌的情绪“自己错得有多深!是我……亲手毁了她!毁了……我们之间的所有!”
男人颤抖充满痛楚的声音,在暗巷里回响。
昏黄的路灯将他此刻的狼狈与痛楚,完全曝光在众人视野里。
那张曾颠倒众生的清隽俊脸,此刻毫无血色,泛着病态易碎的青白。
下颌线绷紧如弦,濒临崩断。
紧抿的薄唇失了所有血色,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布满了骇饶猩红血丝,里面悔恨翻涌。
杜婉冬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发堵,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愤怒和保护欲彻底淹没。
她深吸一口气,“季砚深,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那都是你自个儿的事!”
“从你做出那些混账事开始,你就不配再靠近微微一步!”
“今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带着你这迟来的、一文不值的明白和悔恨,滚出她的世界!”
“永远,别再出现在她眼前!否则——”
“我们这些人……”她目光扫过顾南淮和身后,透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绝不会再有一分客气!”
“你,好自为之!”最后四字,掷地有声。
话音落下,杜婉冬转身,其他拳淡瞥了季砚深一眼,也转了身,而时微,始终没回头看他一眼。
“微微!”季砚深的嘶哑低喊,在寂静的胡同里回荡。
他眼睁睁看着那抹被顾南护在臂弯下,优雅决绝的背影,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碾碎。
“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死,我不敢求你回到我身边……”
他死死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证明我改了!证明我季砚深,还能学会怎么真正去爱你……再不会伤你一点!”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昏黄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孤寂的阴影,踉踉跄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绝望彻底压垮。
一双眼眸却依然固执地、死死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没人回头看他一眼。
最后方的时屿,脚步微顿,冷冷地回瞥了一眼那个路灯下踉跄的身影。
机会?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无声嗤笑。
这么多年了,他姐连那个给了她一半血脉、亲手撕碎整个家的亲爹,都硬是没再看过一眼。
又何况是这个亲手折断她翅膀、差点把她推进深渊的季砚深?
时屿收回目光,快步跟上大家的脚步。
幽长的胡同巷里,那拨人越走越远,身影走进胡同口的光亮里。
只剩下季砚深一个人,站在暗处,摇摇晃晃。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黄聊银杏叶子,打着转儿落下,巷子里更安静也更冷了。
周京辞从车上下来,一把揪住季砚深的后衣领,稳住他。
“行了,放手吧!心理专家怎么来着,你真为她好,就放手!”
放手。
这两个字,像把钝刀子,又在季砚深心口狠狠戳了一下。
他嗓子哑得厉害,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儿,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周儿,你干脆让我死个痛快。”
季砚深身体猛地一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一大口暗红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溅而出,泼洒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周京辞脸色瞬间煞白,指间夹着的香烟“啪嗒”一声掉落在血泊旁,火星瞬间熄灭。
“季砚深!你他妈——”
时微上车前,隐约听见巷子那头传来周京辞拔高的喊声,似乎带着点慌。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脚下没停,一步跨进保姆车宽大的座椅里,身子往后一靠,就闭上了眼睛。
另一辆红旗L5里,顾南淮点了一支黄金叶,手机贴在耳边。
他目光沉沉,掠过时微保姆车消失的方向,又扫向远处胡同里周京辞车辆隐约的轮廓。
指尖的烟在昏暗车厢内明灭,映着他冷硬的侧脸。
深吸一口,吐出烟雾,他对着那头的壤:
“季氏「乾航国际」那个项目,不是卡在关键审批上么?把风声放出去……”
男人指尖在膝盖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敲,眼皮危险地眯紧,“就他资金链快绷断了,让银行那边……‘慎重’点。”
一旁的顾南城心头一跳,瞬间了然,他哥这是毫不留情,对季砚深主动亮剑了!
电话挂断,顾南淮弹怜烟灰,长腿交叠,侧首看向弟弟,语气淡淡:
“孟女士那边,最近又唱的哪一出?”
话问出口,两年前孟婉容背地里找上时微的事,又浮上心头……
也是那次后,时微又缩进了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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