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一震,姞新用手掩住了惊呼。
然而不等她回过神来,蓁蓁却又爆出一个惊秘密:“另外,一处矿脉马上动工,另一处矿脉,也拖不过今年。”
姞新如画的容颜上,除了震惊,再无别的表情。
她望着蓁蓁,嘴张得可以塞入一个鸽子蛋。
而她的夫君隐,则惊喜异常。
他在姞新的肩上一拍,极力压抑着满脸的笑意道:“先王的心愿,终于要达成了!”
从暗洞离开,追命阎罗回了茶馆,蓁蓁则去了梨花处。
粮仓后院有一棵大桐树,枝头绽放的紫色花朵,随风轻舞,桐花的香气便随风飘散,满院的清香。
蓁蓁站在树下,不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房间里走出一个高个侍女,望见院中骤然多出的蓁蓁主仆,怔了一怔,却随即欢喜回首大声道:“主人,客冉了。”
一面向蓁蓁施了一礼,引着蓁蓁来到正厅里。
里面聊得正欢的姐弟俩,笑着抬起头,蓁蓁俏皮眨眼,一跃来到梨花身边:“姑姑,有没有想我?”
梨花拉着她的手在几前坐下,爱怜地抚着她的黑发,笑道:“自然想你。
宫里情形如何?”
从果盘里拿起一个干枣,蓁蓁咬了一口道:“不怎样,我不会在里面常住。
预备过一两日,和叔父云游各国去。”
姬显君挑挑眉,算是回应。
外面有人敲门,梨花诧异道:“什么事?”
红漆木门打开,寻四进来行了一礼,至梨花跟前低低耳语几句。
梨花听了,脸色涨得通红,低低道:“让寻三跟着她,莫要打草惊蛇。
我倒要瞧瞧,又是什么牛鬼蛇神!”
寻四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转过头来,梨花附耳悄悄笑道:“禾,多谢你,有了寻三和寻四,院里心怀鬼胎的,倒是找出来好几个。”
正着,门外忽传一阵匆急的脚步声,梨花不由皱了眉:“平日里倒是无事,偏偏你们来到,这事儿便赶着来了。”
敲门声响起,梨花立即道:“何事?
进来。”
走进来的却是一个高挑清瘦的少年,蓁蓁一瞧,这不是目吗?
不由心下一惊。
默默施了一礼,目方望着蓁蓁道:“主人,不得了了!
宫里出大事了!
您若不回去,怕是不会善了。”
目向来沉稳,此刻如此失态,定是发生了令人难以掌控之事。
蓁蓁起身向梨花和姬显君告了罪,带着鱼儿匆匆走了出去。直到坐上马车,目方低低道:“柔仪宫失踪了十几个宫女太监,不知谁禀到了国君处,国君大发雷霆,又要将夫人打入冷宫!”
又要打入冷宫!
蓁蓁冷哼一声,心道:“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
简直不可理喻!”
撩起车帘,蓁蓁主仆一跃而起,顷刻间不见了踪迹。
落脚处便在柔仪宫殿顶,里面静悄悄不见一人,而外面,则如铁桶般围了无数的金卫。
蓁蓁吹了一声口哨,拾一和拾二从暗处现身,齐齐施了一礼。她示意免礼,一面低问道:“夫人无事吧?”
拾一上前一步,低低道:“夫人暂时无事,但恐怕受了惊吓。”
双手用力交握,蓁蓁点头,倏然飞跃而下,向寝殿内走去。
鱼儿随后跃下,却在殿外隐起为蓁蓁警戒。
蔡姬躺在红漆雕凤卧榻上,额上搭了一方湿手巾。
听到脚步声,她对正在倒水的云悦道:“谁来了?”
“母亲,是我。”
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令蔡姬心头一暖,眼眶不由自主便湿了:“她的棉袄回来了!”
从云悦手中接过水杯,蓁蓁扶起蔡姬,喂了她几口水,在她耳侧悄声儿道:“母亲和姑姑别怕!
我的暗卫留在柔仪宫,母亲若有危险,他们会放出信号,即便我不在,亦会有人前来救出母亲!
我绝对不会再让母亲进冷宫。”
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蔡姬握了蓁蓁的手,哽咽道:“我这条命,不如不要罢!
让我的蓁儿处处为难!”
蓁蓁放下水杯,轻轻揽住蔡姬,像时她受了委屈时,蔡姬对她一样,拿帕子为蔡姬拭泪,低低耳语道:“母亲是蓁儿的亲人,这事一点儿不为难!
我在洛邑时便有个想法,只是未曾同母亲提过,如母亲喜欢,我会带着母亲周游列国!
将从前羡慕的,未曾见过的,都去见一见,也不枉来这人世一回。
之前是蓁儿没有这个能力,如今你女儿是鬼王帮帮主,鬼王帮的产业遍布列国,路上随时会有人接应,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蔡姬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母亲哪儿有这个好命!
我走了,你父君便会为难你三个兄长!
真是左右为难哪!”
趴着蔡姬的耳朵上,蓁蓁悄声儿道:“母亲不要瞧兄长们,他们都有自保的能力!”
可是做母亲的,总觉得他们还,需要她偶尔给他们助力,蔡姬亦是如此。
看穿了蔡姬的心事,蓁蓁便不再劝,既然不想走,便在宫内留下,但却不能去冷宫。
她拍拍蔡姬的肩膀,起身道:“母亲莫忧,我这就去找父君,把这件挑拨离间的事情清,还母亲一个清白。”
叹一口气,她望了眼蔡姬,轻声儿道:“只是在这吃人不吐渣的宫里,红口白牙诬赖人是常事,以后若蓁儿离开,母亲切切心!”
蔡姬抬起头,惊诧地望着蓁蓁:“你要离开,蓁儿?”
蓝眸温柔地望着蔡姬,蓁蓁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道:“母亲,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是不会再希望被关在一个四方院子里的!
而作为一帮之主,也需要巡视,多则两三月,少则一月,便能回来。”
有敲门声响起,鱼儿的声音道:“主人,传旨太监到了。”
她话音方落,便听到一声尖长的声音:“蔡姬接旨——”
神色陡然黯淡的蔡姬,扎挣着想要起身,却虚弱地头昏眼花,蓁蓁扶她在榻上躺下,附耳低低道:“母亲,你装昏迷便是!
其余的,交给蓁儿!”
完,见蔡姬闭上了眼睛,她便大步走了出去。
迎面走来三个太监,为首捧着旨意的,正是新上任的内监总管,此人面生,蓁蓁并不认识,但瞧衣着,她便知晓他的品阶。
娥眉一挑,蓁蓁笑嘻嘻迎了上去:“阿监,母亲昏迷不醒,至今没有太医前来诊治!
不如你先带我去父君处,把此事禀明。”
谁知新上任的内监总管做事认真,不肯通融:“公女饶了奴才,此事若是被君上知晓,怕是奴才的命也没了!”
软的不行来硬的!
蓁蓁冷哼一声,右手轻扬,三朵美丽的梧桐花飞来,击在三饶后颈上,各自晕倒在地。
她眼疾手快接住铜盘,低低啐了一口,对鱼儿道:“你留在此处,万一有意外,协助拾一和拾二带夫人离开。”
“是。”
身形一跃,蓁蓁径直向着御书房而去。
她并未从前门正大光明进入,而是选了一处半开的后窗,像个贼人一般,悄无声息跃入。
御书房内,陈桓公坐在几前,拿着一卷竹简,看得出神。
蓁蓁娇的身影落在他对面,手里托着一个红漆铜盘。
“父君。”
陈桓公只觉眼前有黑影闪过,不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便看到榴龙黑漆几案对面的蓁蓁!
手里的竹简“啪”地扫过几案边沿,滚落到地毡上。
他唬了一跳,声音亦结巴起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红漆铜盘飘然落在雕龙黑漆几案上,艳丽的红、墨色的黑、明黄的龙,三种颜色鲜明至极。
的脸儿,却是肃然的神情,声音清脆而果断:“父君,母亲的身体禁不住冷宫的磋磨。
她恋着宫里的某人,不想随我离开,所以,蓁儿把母君托付给父君。
若母亲再出现上次的事故,父君别怪蓁儿无情。”
漫不经心捡起地上的竹简,陈桓公脸上亦恢复了常色,柔和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嘲弄:“蓁儿,你是在威胁父君?”
蓝眸淡淡一瞥,蓁蓁发现,陈桓公的两鬓处,不知何时竟然添了些许白发。
她的心陡然软了,眼神亦变得柔和起来。
可是,想起柔仪宫内的蔡姬,她的神色又变得坚定。
她脸上的表情变化,陈桓公尽收眼底,但他未再开口,他要等蓁蓁的回答。
那双如水的蓝眸微眯,冷冽的寒意简直如屋檐上垂挂的冰凌,刺得陈桓公心口一疼。
蓁蓁缓和了语气道:“父君,有些事儿,您做过了,便会在饶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所谓的原谅,又岂能一而再,再而三?”
随手抓过一卷竹简,抛在几案上,只听“啪”的一声,陈桓公沉了脸色,望向蓁蓁的冷冽目光里,亦带了一丝凌厉。
若在从前,蓁蓁见到陈桓公变色,会立即上前,拉着他衣袖,声音软糯糯的撒娇,可是今,他看到的,不是寄人篱下的十三公女,而是底气十足的鬼王帮帮主。
双眉一挑,蓁蓁淡淡望着陈桓公,微笑着柔声道:“五国开战,若是陈国后方受袭,不知有哪个国家会来救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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