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对方律师赵立世那一声冰冷的嗤笑在空旷的法庭里回荡。
他整了整昂贵的领带,眼神轻蔑地扫过原告席上那群衣衫褴褛的农民工,最后落在他们年轻的代理律师陈越身上。
陈越曾是登山界的传奇,如今却在这里为几万元的薪水打一场看似毫无胜算的官司。
就在赵立世准备用一连串法律术语将对方彻底击溃时,旁听席的角落里,一个微弱的骚动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平静。
一位满脸风霜的老农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佝偻的背脊在这一刻却显得异常挺直。
所有饶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
他没有话,只是默默地从磨得发白的粗布褂子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青布。
老农缓缓地将青布铺在自己前方的座椅靠背上,动作庄重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布面很旧,却异常干净,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或文字,只有一道夺目的青金色条纹,如闪电般斜贯整个布面。
那青金色仿佛是活的,在法庭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一种难以言的威严。
老农依旧不言不语,他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浑浊却清澈得惊饶眼睛,静静地凝视着赵立世。
赵立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毫无来由的寒意从脚底窜上灵盖。
他想开口继续辩护,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原本流畅的词句变得支离破碎。
“我……我方认为……这个……证据……”他结巴了数次,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脑中一片空白。
那老农的眼神,那块诡异的青布,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引以为傲的逻辑和口才,在那种沉默的注视下,土崩瓦解。
最终,赵立世阵脚大乱,惨败收场。
庭后,陈越的同事好奇地追上那位老农,问起那块布的来历。
老农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质朴的微笑,他心翼翼地将青布叠好,重新揣入怀中,声音沙哑地道:“祖上传下来的,是‘关老爷的影子’。”他,这手艺源自百年前长安城里的一位老兵,那老兵曾用一面青金旗守护过一方百姓。
自那时起,他的后人便代代相传,用手裁剪这青布条,从未断绝。
这桩的讨薪案,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很快,“关老爷”这个名字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悄然回归了人们的生活。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庙宇里供人跪拜的泥塑金身,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道德准绳。
街头巷尾,两个贩为摊位争得面红耳赤,旁边的大妈上前劝架:“行了行了,别闹了,关老爷看着呢!”争吵的两人竟不约而同地收敛了气焰。
寒窗苦读的学子深夜困倦,会猛地掐自己一把,低声自勉:“关老爷夜读春秋,挑灯达旦,我这点苦算什么?”就连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行路人,在面对选择时也会在心里划下一道底线:“求生可以,若损他人,良心会重。”
他不是神,而是一种根植于血脉的自觉。
这股被命名为“关兴”的意志,如风一般穿过高楼大厦,掠过市井弄堂,不入庙堂,却悄然进入了万家灯火。
母亲哄着孩子入睡,口中讲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神仙故事,而是一个更真实、更有力量的传:“很久以前,有个红脸的将军,他可以死,但绝不会向不义下跪。”
这股民间悄然兴起的精神力量,很快就面临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某国为了影响地区认知,通过文化传播渠道,推动了一项历史教材的修订议案,企图将近代史上一次重要的民众正义行动——“青金运动”,描述为“缺乏理性的群体事件”。
学生们走上街头抗议,学者们联名上书,但所有的努力都在复杂的舆论环境中难以奏效。
教材,还是如期发放了。
新书启用的第一,全国各地的课堂上,诡异的一幕同时发生了。
一位历史老师正无奈地照本宣科,讲到被歪曲的“青金运动”时,台下一名学生的历史书上,原本空白的页边距处,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行细的青金色文字。
那学生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那字迹清晰无比,正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写?”
奇异的景象并未就此停止。
无论翻到哪一页,书本的空白处都会根据阅读者内心最深处的疑问,显现出相应的青金色字迹。
迷惘的学子看到了未来的方向,困顿的工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而那些参与了教材修订的教育工作者,则看到了令他们深思的反问。
这本被片面解读的史书,竟成了唤醒良知的镜子。
而在千里之外,一座普通的办公楼顶层,负责此次教材审定的一位官员正端着一杯清茶,翻阅着这本新书。
他淡淡一笑,认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争议。
历史的书写,总有其阶段性视角。
他的指尖划过纸页,目光停留在“青金事件”的标题上。
就在这时,标题下方那片空白处,光线微微一闪。
一个极细、极淡,却又带着穿透力的青金色字,如同从纸张深处生长出来一般,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字: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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