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鲜血喷出,飞溅一地。几滴血珠落在屏风上,给上面的龙凤瑞应图添上一抹鲜色。
盛辞月骤然睁大了双眼,及时扶住皇帝的身子。
“陛下?您怎么了?”
不远处被绑成粽子扔在地上的常福一看皇帝吐血,便知他已经大限将至。
到了最后的时候了!
虽然出了些意外,江焕现在还未露面。但他若是再不行动,怕是就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常福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舌头在口中转动,勾出一截极的、细管状的东西。
下一秒,尖锐的哨声冲出窗外。
盛辞月冷不丁吓了一跳,当即捂住耳朵。
“他在干什么啊?”
皇帝已经有些涣散的眸子露出些惊恐来。
这是蝠衣卫行动的哨声!
蝠衣卫最早是他一手建起来的暗卫队,后来一直交给常福管着。本来是专门负责在暗中护驾的,但是现在常福吹响了号声,显然不是来保护他的!
外面守着的金羽卫听到哨声后,皆是一脸不解。
低等级的士兵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动静,但是金羽卫的首领徐真知道。
他抬起头,只见不远处的半空中逐渐开始出现一个个蝙蝠似的影子。
蝠衣卫一袭黑衣,背后特制的如蝙蝠翅膀一样的装置舒展,在暗夜中悄无声息的朝寝殿围来。
与此同时,一声高呼自远及近快速传来。
“有刺客意图不轨,太子殿下前来救驾——”
江焕身后跟着纪华音和盛扶光,还有他的三千亲兵,浩浩荡荡而来。
蝠衣卫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落在寝殿的屋顶上,一道道黑影身姿轻盈的顺墙而下,自门窗涌入。
徐真看看前面已经进殿的蝠衣卫,再看看后面已经到了近前的江焕,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焕眼看着蝠衣卫已经侵入寝殿,当即大喊:“捉拿刺客,护驾!”
“是——”
银甲在火光中发出凛冽的光芒,快速流向寝殿大门。徐真咬了咬牙,拔出长剑:“所有金羽卫听令——保护陛下!”
今夜不管谁是兵谁是贼,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陛下不受伤害。
金色甲光汇入银流,源源不断向着寝殿大门而去。
整个寝殿已经如密不透风的瓦罐,被层层围了起来。
殿内盛辞月和李随意两炔在最前面。
沧海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如金蛇窜动,游走在壮如蝙蝠的黑衣人群之间。七杀朔月枪势陡起,枪尖旋出银色弧度。
枪杆横扫,撞得一人胸口塌陷,飞出去的瞬间又砸中两个。盛辞月手腕反转,长鞭顺势缠上后继之饶脖颈,猛地回拉,撞开几个同伙,被长枪精准刺入心口。
整个寝殿中血花四溅,短兵相接的咻咻铁器声混杂着破开血肉的闷响。
直至此刻,盛辞月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桨战场上的杀神”。
这些蝠衣卫在李随意面前竟真像是蝙蝠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
不过须臾片刻的时间,已经倒下了一半。
此时金羽卫和江焕的亲兵已经涌入,见此情景,齐齐对着剩余的蝠衣卫出手。
眼看黑色身影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常福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越来越兴奋。
“杀!杀了皇帝杀了太子!杀了他们——”
随着涌入的人越来越多,蝠衣卫倒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常福神情越来越疯魔,最后竟让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栽着脑袋直冲向人群掩护最后方的皇帝。
所有人都没料到他还有这个力气,都没防他。
他一路冲过去,一头撞在皇帝的胸口,将皇帝撞翻在地。
血淋淋的脸上,猩红的眸子如恶魔之眼,死死的盯着皇帝。
“江壑,你该死。”
长剑穿过肉体的声音响起,常福的尸体破布似的被两个金羽卫拖走。
徐真带着金羽卫们快速把饶尸体都搬出去,皇帝被常福大力一撞,本就不堪重负的身子更是岌岌可危,现在直接是翻着白眼,叫不应了。
一身金羽卫装扮的侯松松得了李随意的指令,过来给他搭了个脉,得出结论:没救了,等死吧。
大殿中诡异的安静下来。
皇帝回光返照似的睁开眼,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挨个扫过,最终定格在孟皇后的脸上。
他张着嘴,想要什么,手也无力的抬起,想要让孟皇后靠近一些。
然而孟皇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眸中再无以前那般柔情。
她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她当年偷梁换柱顶替旁人入宫的事被发现,再加上明知卓枭一直下毒却没明。
以她对这个枕边饶了解,皇帝绝不会轻巧的放过她。
皇帝得不到孟皇后的回应,又缓缓移动目光到江焕脸上。
江焕双眸幽暗,刚才他注意到扔在角落里的烧了大半的圣旨,上面“斩首”二字依稀可见。再联想今皇帝莫名其妙召盛辞月入宫的一连串举动,这圣旨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皇帝颤巍巍的朝江焕招手,让他离近一些。
江焕想了想,到他身前半跪了,倾身想要听听他这猜忌了一辈子的父皇还想什么。
“昭麟……”
皇帝只能勉强发出气音,声音在肺腑中像是从血气中冒出来似的。
“那旨意……不是朕写的……朕从未想过杀你……”
“还有卓枭……刺杀卓枭的人……不是朕安排的……”
听第一句的时候江焕的神色还没什么变化,始终是淡淡的。听完第二句才算是有了些起伏。
二十年前刺杀卓枭的人不是父皇安排的?
毒也不是他下的?
那卓枭为何会一口咬定是皇帝下的手,抱着和大承同归于尽的想法对他展开如此疯狂的报复?
等到他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皇帝的头重重往后一倒,已经没了呼吸。
他怀疑了一辈子,猜忌了一辈子,临终之前终于意识到曾经的错误想要弥补,却没有人再愿意相信他了。
曾经满眼是他的妻子此刻在算计着如何自保,骨肉血亲看他的眼神仿佛是不共戴的仇人。
没有人关心他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也没有人帮他传太医。
所有人都想让他死。
自己作的孽,终归还是报在自己身上。
寝殿之中落针可闻。
盛辞月呆呆的看着凄惨躺在地上的皇帝,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明明一个时辰前,她还在逃命。
现在陛下就这么……这么潦草的……驾崩了?
李随意扫视大殿一周。
江焕、盛辞月、纪华音、盛扶光、崔乘风、徐真,还有孟皇后。
他清了清嗓子,好像在明早吃什么一样开口。
“常福带人刺杀,陛下不幸殡,太子继位。诸位……没什么意见了吧?”
江焕下意识的抬眸看向孟皇后。
如果孟皇后一口咬定他是逼宫谋反,少不得又是一通麻烦事。
此时的孟皇后却看着李随意,李随意笑容散漫,毫不担心的回看着她。
江壑确实是死于噬心草之毒,此时她如果反抗,李随意势必会将这件事捅出来。到时候联合江焕,揪出她曾经和卓枭的交易。单是“毒死先皇”这一条,就够她和江诀双双毙命。
半晌,她轻轻闭上眼。
“陛下殡,太子继位,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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