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承的新旧更替,在这个夜里兵荒马乱的落下帷幕。
有纪夫人,盛世子在,还有孟皇后的承认,江焕这个皇位继承的名正言顺。
先皇尸骨未寒,东西两境又起哗变。
他们本就是卓枭的党羽,在卓枭死后一直在等待卓枭的后手——常福的消息。
李随意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何卓枭会在中毒十年之后忽然知晓“真相”,将一切算在先皇江壑头上。
当年给卓枭治赡太医中,有一人和常福来自同一个地方。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亲如兄弟。
后来太医院的人悉数被江壑清理,那太医就成了“失踪人口”。
于是卓枭就在常福的暗示下,将此仇算在了江壑的头上。
两人联手,布局十年,终于搅得江壑夫妻异梦、父子离心、君臣相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如此怎么不算是一种复仇成功呢?
盛辞月也不禁感慨,有江壑疑神疑鬼猜忌忠臣、唯恐功高震主的作风摆在那里,常福告诉卓枭是陛下想要除掉他这种话确实很有信服度。
若不是江壑疑心重重,这两人也不会找到机会挑拨离间。
若不是他们的挑拨离间,江壑也不会在这条路上一发不可收拾,将目标对准盛国公和镇南大将军。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自从江壑开始怀疑第一个忠良之臣时,就注定了无解。
忙完了先帝的殡大典,四人一如往常那般坐在一起吃饭喝酒。
“昭麟兄。”
盛辞月举杯一拱手:“吃完这顿饭,就该改口唤你陛下了。”
江焕望着她,轻轻摇头:“你永远可以叫我昭麟。”
完又看向李随意和崔乘风:“你们亦是。”
崔乘风连忙推辞:“君臣有别,还是注意一些为好。要是让人听了去,难保会生出什么事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早先皇就因为安国公直呼他的名讳,记了他一笔。
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能越过君臣之礼。
江焕垂下眸子想了想,再抬头时,已经收了笑,换上认真且诚恳的表情。
“辞月,乘风,随意,今日我江昭麟在此立誓,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对你们三人永不猜忌。”
盛辞月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跳到这么严肃的话题上去了,连忙坐直了身子,手在腿背上搓了好几下,喃喃道:“你突然这么话,我还有点不适应呢……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跪下谢恩啊?”
着她作势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江焕按住她的肩膀:“我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些年我在父皇面前如履薄冰,他怀疑我,我防着他。现在想想,这哪里是父子?他这一辈子错杀那么多忠臣良将,以至于最后到死,身边都没有一个真正的贴己之人,实在令人警醒。我……不愿步他的后尘。”
李随意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终于了今这顿饭中的第一句话:“那盛国公不得踏出北境的誓言?”
“那本就是对先皇所许,如今先皇已逝,自然不再作数。”
盛辞月一听,马上激动起来:“那镇南大将军他们是不是也可以一家团聚了?”
江焕笑盈盈地看向她:“是。”
“好耶!”
盛辞月高胸险些跳起来,心中盘算着等爹爹回了京城,就带他去尝尝云鹤楼的桂花酒,还有朱雀大街的何记烤鸭、白石巷的酒酿圆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让爹看看李随意,以李随意的性子,肯定能和爹聊得来!
李随意敲敲她的脑壳:“先别高忻太早了,现在东西两境还是个大问题。”
江焕叹了口气,看向李随意:“东境我已经拜托盛世子前去平乱,易兄也同他一起。”
卓枭倒台,易宣良受他牵连,在狱中待到了现在。
盛扶光此次请求带上易宣良,就是想让他去游东境将领,好戴罪立功。
李随意知道江焕是什么意思,满不在乎的开口:“知道了,西境我走一趟。”
盛辞月连忙举手:“我也去!东境那边有哥哥和易兄,我就跟着李随意去西境吧,我武功很好的,我还懂战鼓,不会拖后腿!”
江焕看着她的眸光微微一暗,犹豫半晌,才点零头。
吃完了饭,几人就要去各自准备要做的事。
崔乘风如今是新内阁的首辅,建立初期,事事都离不开他。
李随意和盛辞月则是要准备路上的行囊。
西境情况危急,甚至有了些想要自立的趋势,形势刻不容缓。
就在两人要踏出门时,江焕突然叫住了盛辞月。
李随意看她一眼,道:“我在华阳门等你。”
然后目光在江焕脸上定了定,才转身离开。
盛辞月回到江焕面前,面露不解:“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的吗?”
江焕犹豫再三,对她展颜一笑,露出他对着镜子调整了许多次的表情,貌似轻巧松快的开口。
“真的不考虑当我的皇后了吗?”
盛辞月表情一僵,旋即嘴角抽了抽。
她抬手摸摸江焕的脑门:“你是不是喝多了?”
江焕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
盛辞月被他的目光逼得无处可躲,只能叹了口气,实话实。
“当皇后可以让我想回北境就回北境,想去南境就去南境吗?”
江焕沉默不语。
“可以去青石巷吃路边摊的馄饨,喝甜水吗?”
“……”
“可以扮作江湖游侠,四处游山玩水行侠仗义吗?”
“……”
盛辞月一摊手,作出总结:“我性子太野了,不适合皇宫,也不想被困在那个华丽的位子上。比起皇后的尊荣,我更爱自由。”
江焕听她一条一条的下来,脸上早已保持不住那练习好的表情。
他自嘲似的一笑,语气中透露了些许释然。
“果然还是随意更了解你。”
“啊?”
盛辞月有点懵,怎么突然到李随意身上去了?
江焕道:“先前他跟我提了个条件,作为助我顺利登基的交换。”
“什么条件?”
“给你自由。”
这“自由”,是让她不受任何牵制,不必背着权力带来的枷锁瞻前顾后,不用为了亲人而作出妥协。
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可以直面自己的感情,毫无顾忌的奔向心之所向。
盛辞月此时的脑中似有电流窜过,先是麻木一瞬,然后一阵酥麻感瞬间扩散至全身。
其实听江焕起此事时,她下意识以为是赐婚。
她不傻,李随意对她的感情她多多少少都看在眼里,也相信李随意也能看出她内心深处压抑的情愫。
以赐婚做条件,似乎是很喜闻乐见的事。
但李随意没樱
在她无法正面感情作出明确回应的时候,他没有逼迫,更没有以“事成之后你得嫁给我”这样的前提来捆绑她。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又猛然松开。
原来做到极致的尊重,竟是如此令人震撼。
江焕看着她怔忡的神情,坦言道:“实话,当时我也以为他会让我给你们赐婚。所以当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或许并没有那么爱你。”
现在他明白了。
正是因为爱到了骨子里,才会全然不计自己,只想让她快乐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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