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我准备再次探查无底洞，目的是想找到徐世纪有可能埋藏的秘密笔记。因为头茶客刘老头，他梦见徐世纪在无底洞埋藏了一本无字书。他的梦，让我突然想起，徐世纪是个爱做笔记的人，他当县委书记肯定会把重要事情记下来。他曾对我过，他在与贪腐分子、黑恶分子作斗争的经历非常惊险，超过了任何一部反腐剧。当然，他这笔记不可能随便放在办公室，肯定要放在非常安全隐蔽的地方。但是，他家人那么相信我，他们根本没有见过秘密笔记。那么，这秘密笔记在哪里呢？今早上起来，我打电话问过李智来警官，他也没有见过所谓的秘密笔记。我想，要是徐世纪把秘密笔记埋在洞里，他很有可能要做个记号，以免忘记。至于记号，有可能放一块石头，有可能在洞壁上砸一个洞，有可能用塑料袋包一个石头放着。
吃了早餐，我穿着一套黑色勇闯服，戴上一顶蓝色长撮帽，把探洞设备装入背包，骑车来到西山茶馆坝子一边，锁好自行车。
“张大爷这么早！”老板娘从茶馆里出来，满脸堆笑，肩上搭着一条黑黢黢的毛巾。
“嗯。”我微笑道。“你有短锄头吗？”
“有，你要挖啥？”
“挖点草药。”
“要不要人帮忙？我儿子反正闲着。”
“不需要，谢谢！”
于是老板娘咕噜着，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慢腾腾地进去。
过了好一阵，老板娘才出来，把短锄头递给我，不话，偏着头，半眯着眼看着我，好像我是怪物似的。
我突然想起无牙老头的恐怖传，感觉有些害怕，接过锄头：“你把你儿子叫来吧！”
她眼睛突然一亮，又昏暗下去，就像灯泡亮一下就粗了。她带着暗示的口吻：“就这么跟你去？我娃还是个待业大学生呢！”
我从裤兜摸出两百元递给她：“这可以不？”
“看看，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老板娘脸都快笑烂了，接过钱，跑进去，高声不断：“幺儿，幺儿……”
看着老板娘的样子，我并不反感，我理解她是个做生意的，估计每收工后，元元钱要数上几遍。爱钱是人们的性，不能用所谓的道德来抹杀。乡村妇女，养家糊口，什么都不怕，就怕过穷日子，当知一分一厘，来之不易。我曾记得老家大嫂过，农村生活真不容易，挖土十丈，不见一分钱！
不一会儿，老板娘领着她儿子出来，对我介绍：“这就是我儿子，叫甘子善，名甘娃子。别看他不是大块头，武僧学院毕业的，功夫赶得上孙悟空，完全可以跟你当保镖。”
我心里一惊，这不是昨树林中练武那伙子吗？我高胸点头：“好的！”
“幺儿：快去帮张叔叔拿东西！”
我背着背包，甘子善扛着锄头，我们朝无底洞走去。路过王富贵家，我看到王富贵的老婆在门前扫地。我顺便问她：“老王回来没有？”
“还没有呢。”她回道。“甘娃子：你拿着锄头要去挖啥？”
“我陪张叔叔去挖点草药！”
“不要乱挖哈！这是风景区，县里叫我帮着看山，若乱挖我负不起责哟！”
我：“妹子：不会，我真是挖点草药。你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好吧，我相信你这老哥！”她。
走过王富贵住房，我特意看看这房子后面斜对着无底洞，二楼几个窗口都是玻璃做的，挂着遮蔽不严的蓝色窗帘。心想，要是夜里无底洞有光亮，王富贵老两口儿可以看见。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无底洞的洞口。
甘子善放下锄头，仰望着洪秀全塑像：“张叔叔：我们歇歇，我先给山神爷烧炷香。”
我随口道：“好的。”
甘子善在油灯上点燃三柱香，并排插在香槽里，跪在垫子上大声：“山神爷：今我插的是平安香，心怀戒、定、慧，求您保佑我们平安！”
我绕着神像猫妖仔细观察，有时还打开手电筒，有时还去触摸一下摆设的东西。我没有啥发现，失望地坐在塑像背后青石板上抽烟遐想。
过了一阵，我起身出来，看见甘子善从跪垫起来，摸出十块钱塞进捐款箱。我见状，也摸了十元钱塞进去。我本来想多捐，又怕把甘子善弄得不好意思。虽然我不信神，但此时也想有神灵保佑。于是我也站着给神像拱手默念：“求神仙保佑，保佑我在无底洞找到徐世纪留下的东西！”。
“张叔叔：刚才您在找啥？”甘子善突然问我，似有怀疑的神态。
我回道：“没找啥，我在欣赏塑像艺术。”
“喔！”甘子善打量着我，专注着我双手。“听我太祖，菩萨的东西不能随便摸，否则要倒大霉的。前不久这里的香笼被偷了，好多人都在咒骂，估计这个偷儿要倒大霉。”
我嗯嗯回道，心想，甘子善以为我在找啥值钱的东西，真是怀疑上我了。
我心生一计，来个瞒过海：“甘娃子：叔叔实话告诉你，我今不是挖草药，我要找一块玉佩。这玉佩价值无比，我以前来过无底洞，估计掉在这里了。若能找到，我给你一万元报酬。”
“我太祖过，不该得的不能得，否则要遭灾。”甘子善回答。
我觉得他很纯真，有教养，就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希望他不要被碰碎了，千万不要坠入这无底洞。
“好青年！”我情不自禁地夸奖道。“你太祖的很有道理，他是干什么的？”
甘子善眉飞色舞地：“我太祖早年留学日本，加入过孙中山的同盟会，参加过广州起义，教过中学，当过营长，参加过远征军，活了一百二十多岁，去年走的。他满头白发，留着很长的白胡须，人称白神仙。”甘子善到“我太祖”的时候，还自豪地竖起了拇指。
“革命先驱，光辉千秋；抗战官兵，历史难忘；祖上有德，后人有福。”我出于职业习惯，尽量往甘子善脑袋里灌输一些观念，就像当初对徐世纪一样。
我记得徐世纪攻读公共管理硕士的时候，我很重视社会治理的问题，经常深入讲解“一念之差”对社会造成的根本影响，尤其讲了“名正言顺”和“民贵官轻”的重要性。
“张叔叔：您不是找玉佩吗？”甘子善提醒了我。
我对甘子善点点头，回头看看云雾缭绕、和风丽日的景象，害怕自己穿越到堂吉诃德时代，被虚幻的场景捉弄得疯疯癫癫，啼笑皆非。我带着忐忑不安和胡思乱想的心情，和甘子善，一步步向洞内搜索前进。
我和甘子善各拿一个强光电筒。我照射着被挖过的地方，对甘子善明知故问：“这洞内好像被人乱挖过，难道这里有金矿？”
甘子善照射着许多坑和七零八落的乱石和泥土，：“这应该是找金钱的人挖的，我老爸也来挖过。”
我又装傻问：“哪来的金钱？”
甘子善停住脚步，把电筒关闭：“三年前清明节，徐书记失踪了，据王富贵讲，那上午他看见徐书记背着大背包，吃力地往山上爬。他老婆还看见徐书记背着背包往无底洞爬，显得很吃力的样子。后来警察根据这个线索，在洞里挖出好多金条和美元，是徐书记埋的。”
“甘娃子：王富贵与徐书记有交往？”
“张叔叔：他一个收荒匠，哪能与徐书记有交往？徐书记经常出现在电视上，德康有几个不认识？我估计王富贵也是电视上看到过徐书记。”
我想了想：“万一是王富贵看走眼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甘子善。
我见沿路地面挖得坑坑洼洼，只好照射着洞壁上寻找标记。
甘子善突然问我：“张叔叔：您莫非怄糊涂了，玉佩怎么会掉在洞壁上呢？”
我一时语塞，撒谎道：“我以前学过地质勘探，我顺便看看这岩石结构。”
“喔，原来如此！”甘子善着继续寻找，他寻找得很认真，经常搬开一些石头，还用锄头掏几下。
我感觉欺骗了他，让他受累了。我想起古人的“不以恶而为之”，庆幸自己只是一个人物。
洞道越来越窄，到了最后，我们只能一前一后猫腰前进。我们轮流看见最后洞道突然垂直向下，形成一个脑袋大的无底洞。
我和甘子善先后照射，这无底洞深不见底，里面发出科幻电影里那黑洞般恐怖声音，若听久了，会产生幻觉，仿佛里面有冲啊、杀啊、抢啊、骂啊、哭啊等声音，我听了心里怪难受的。
甘子善伏在垂直洞口边，照射一阵回头：“玉佩若掉进这无底洞，估计找不到了。”
我有点生气：“若我玉佩掉进这无底洞，我才懒得找呢！”
甘子善摇摇头叹息：“唉，可惜您的宝贝哟！”
“就是，的确很遗憾啊 ！”我一语双关。我想，徐世纪就是我丢失的宝贝。于是我脑子里闪现出徐世纪当年的一些情景：跟我偶尔一起打篮球；对我虚心请教；毕业的时候他给我深深鞠躬；成为网红书记那年来我家拜年，提着许多德康的土特产；躲过一次车祸谋杀，向我打电话哭诉得像个孩子。他曾向我讨教应对办法，我只奉送他四个字：“适可而止。”可他回答：“我就像那个维京战士……”我当时不知道“维京战士”，以为他疯话。
“张叔叔：您是不是还在想那块宝贝？”
“嗯。”
“丢就丢了，想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富贵如云烟。”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居然出老衲的话来。”
甘子善微笑摇头，然后从地上摸一个鹅卵石，往下面准备丢下去，叫我伏在他肩头一起听。他一丢，听见石头碰壁的声响，声音越来越，却听不见落底的声音。
甘子善：“这个无底洞，可能就是《西游记》那个，不定里面真有牛魔王。”
我：“也许吧！这个洞还有啥奇怪的传闻？”
“有啊，多的是！”甘子善。“比如，这洞里有牛魔王，夜里发出两道光亮。”
“哪个看到的？”
“不知道。都是传闻吧！”
“这传闻是啥时候开始的？”
“就在徐书记失踪前后吧。”
“还有啥传闻？”
“我就知道这点，你要想多听，多来我家茶馆，保证让你听够。”甘子善回头看了我一眼。“张叔叔：看不出来，你对鬼神这么感兴趣！”
我不能直，只好：“好奇，鬼神嘛，人越老，越信鬼神，过去好多英明的皇帝，到了最后都这样，其中汉武帝最典型。所以，幸好人要老死，要不然，这世界连鬼神都装不下。”
“张叔叔：我太祖也似乎过这样的话。”
“甘娃子：我们再回头找找玉佩，你出来，我怕你不安全。”
甘子善好奇心很强，又摸一个鹅卵石丢下去，仔细听了一阵，回头对我惊惶道：“张叔叔：我好像听见有流水声，是不是牛魔王在撒尿？”
他似乎被吓住了，赶快退出来。我挤进去侧耳听了很久，洞里除了莫名其妙的嗡鸣声，根本没有流水声。我回头：“估计你玄幻看多了，产生幻觉了。”
甘子善不信，念着阿弥陀佛，又进去听了很久，回头：“刚才我分明听见有流水声，怎么现在就没有了呢？难道牛魔王刚才真的在撒尿？现在撒完了，就没有流水声了。这洞太玄，太恐怖，比黑洞还恐怖！”
我反复思索，按所谓的鬼神都是心理奇怪反应。我也知道，这个无底洞按地质学讲，应该是一个然漏斗。然漏斗下面难免有暗河，能听见流水声很正常，但是流水声不可能突然消失，这让我迷糊了。难道这无底洞真的有啥超自然现象？
“张叔叔：我们转去吧！这洞真的吓人呢！”
“好吧，我们转去再找找我的宝贝儿！”
回转寻找，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我们回到茶园，此时才上午11点。在与甘子善告别的时候，我问他：“你现在有工作吗？”
“估计快了。”甘子善。“我前不久报考了本县的警察，笔试过了，准备面试。”
“不错，不错！”我赞道。“你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是个好警察！”
甘子善微笑着：“谢谢叔叔的夸奖和鼓励！”
我这时才发觉甘子善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
我正要骑车离开的时候，突然我手机响起布谷鸟叫声，一看是本地陌生号码，估计是王富贵打来的。我马上接听，果然是王富贵。我满怀希望，与王富贵通话一阵，骑着自行车赶回西山公寓。
西山公寓门外，我老伴穿着长袖旧衣，头上夹着一块蜡染蓝白花帕，戴着金丝眼镜和口罩，怎么也不像个土里土气的人。她守着一堆买来的纸壳，正在车来人往的街道边张望。我骑车来到她身边，她才看见我。我们没有打招呼，她默契地接过我的自行车和背包，对我轻轻挥一挥长长的衣袖，紧张得有些夸张，仿佛是谍战片的女间谍，一步三回头，生怕观众不知道她真实身份一样。
一会儿，王富贵开着火三轮来到我身边，问道：“你是张老师吗？”
王富贵约五十岁，个子不高，皮肤粗糙黝黑，唇厚齿黄。我对他微笑点头。
他还没有下车，我就递上手机，指着日历给他看：“这几个字我看不清楚，请老弟帮我看看。”
王富贵很快：“4月10日”。
我仔细看他眼睛，在黝黑肤色的反衬下，他的眼睛更加明亮。这让我大失所望，我多么希望他看不清楚，甚至是个瞎子，但事实证明，他眼力不错。我突然怀疑起自己来，难道我内心真的充满了堂吉诃德的希望？
“老哥：你把我看神了，难道我看错了吗？”王富贵。“那上面分明是今的日子，我不会骗你的。”
“我知道了，谢谢！”我毫无表情地。“这堆纸壳难得秤，你随便估价就校”
“我也是老实人，你这堆货最多值三十元。”
“好！就按这个价。”我。
他立马摸出三十元给我，我把他手拿住：“你若陪我吃顿午饭，我一分钱不收。”
“下哪有免费的午餐？难道你想骗我？现在杀猪盘就爱搞这一套，先花钱养猪，等养肥了就宰杀。不过，我是个穷光蛋，也没有好骗的哈！”王富贵怀疑地看着我。“喔，我想起了，等吃到中途，你假装上厕所溜了，让我来买单？我们村里有人遇到过。”
我很纳闷，看来这些骗子，把人们搞得人人自危，信任缺失。我耐心给他解释：“老弟：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会骗你呢？你不信，我进餐馆点好菜就给钱，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嘛！”
王富贵：“我还是不放心，我俩无亲无故，你到底为了啥？”
我突然灵机一动，摇头叹息：“唉，今我满六十！可我单身一人，很无聊，想找个人陪我吃顿饭，就这么简单。”
“喔。”王富贵。“难怪得你让我看日历呢！”
我带着王富贵走到对面餐馆，此时餐馆坐了八九个食客。我选了一张最里边一张条桌，随便点了几道菜，立马给了钱。王富贵见状，才放心坐下。
茶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举起茶杯：“谢谢老弟陪我过生，干！”
“祝你生日快乐！一个人过生照样过，老哥想开些。”王富贵。“听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
我：“就是，我是外地来的，本想找个亲戚，不料他——，唉！”
“老哥：你的啥亲戚，他怎么啦？”
“老弟：我了你要保密！”
“老哥：这是当然。”
“老弟：我有个侄儿，原是这里的县委书记，三年前失踪了。你知道吗？”
王富贵咀嚼着，奇怪地看着我，显得很警惕，敷衍道：“这我只是听过，具体我不知道。这些情况，你最好到公安局问。”
我厚着脸皮继续问：“你认识徐书记吗？”
“只是电视上看到过。”王富贵。
我见吃饭的人多，就凑近点对他轻声道：“也就是，你没有见过他本人？”
王富贵轻声：“见过一次。三年前清明节上午，我开着火三轮下城收荒，刚出门不远，就见徐书记背着大背包，穿着运动服，戴着长撮帽，与我迎面走来。他还看了我一眼，但我们没有打招呼。”
“他背着一个大背包，感觉重不重？”
“这个我估计不准，反正爬坡都要弯腰驼背。”
我从手机里把徐世纪一些照片找出来，选了一张他爬西山的全身照，当时他穿的是灰色运动服，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我把照片递给王富贵辨认。王富贵看了一阵，指着照片中的徐世纪，肯定地：“我看到的人就是他。”
我全身一软，差点从板凳上滑倒，心想完了完了。我把手机收回来，厌恶地看着照片，忍不住对手机吐零口水，心：“难道你真的变坏了，真是可恶！”
“口水擦手机，越擦越花！”王富贵以为我吐口水擦手机，递来纸巾。“用清水或茶水好些。”
我接过纸巾把手机擦干净，递给王富贵一支香烟，他摆摆手。我吐口烟雾，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像在梦幻世界里，令人捉摸不定；感觉所有人都像在旋涡里打转，连思维都逃飞不掉。我在想，连徐世纪都被卷入了旋涡，我真的怀疑自己的人生。于是，我情绪有些失控，把一杯茶一饮而尽，很想重重蹲在桌上。
我终于把情绪控制住，轻轻放下茶杯，心想，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便。于是我与王富贵吃得饱饱的，正要起身告别，突然我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赶快把王富贵招呼坐下来。
我再次请他仔细辨认徐世纪的照片，我指着照片：“你看，徐世纪腿很粗壮，就像一个挑夫，尽管穿着长运动裤，也能明显看出。你见到的那个人，他腿粗壮吗？”
王富贵端详一阵，：“我在上坡，他在下坡，坡比较陡，我还在开车，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过凭感觉，我看到的人也穿着长裤，是粗臂大腿的，比较结实，与照片没有啥差别。”
“老弟：那，你老婆看到过他吗？”
“她看到过，她看到徐书记背着旅行包向无底洞慢慢爬去。”
“老弟：你老婆也认识徐世纪？”
“德康人有几个不认识徐书记的，绝大多数是电视上看到的。徐书记经常爬西山，要路过我家院坝下面，我老婆经常看见他，他还向我老婆打听过我家一些情况。”
“当初警方询问过你老婆没有？”
“我把我老婆看到的情况给警方了，警方根据我的找到金条和美元，何必再问她呢？”
我觉得王富贵的也有道理，但我内心五味杂陈。我夹了一个虎皮海椒吃下去，刺激一下自己。我忍不住点燃一支香烟，向花板吐着烟雾，冷静思索一阵，然后以茶代酒，与王富贵碰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他：“据，徐世纪失踪前后，有夜晚，有人看见无底洞里有两道类似电筒的光亮。你们看见过吗？”
王富贵显得很紧张，扫视四周，客人减少了许多，于是吞吞吐吐地：“这，这都是传闻，我不敢瞎。我，我也只是听，应该是清明节前一晚上吧！”
我发觉王富贵眼睛闪动，言语结巴，前后矛盾，估计他们是看见过的。于是我旁敲侧击的：“无风不起浪，肯定有人看见过。”
王富贵显得更加紧张，夹材手指有些发颤。他搪塞道：“那是瞎编的，也许是某人做了一个梦。”
“老弟：你大胆，不要害怕。”
“老哥：这无底洞有鬼，我家离得最近，哪有不害怕的？我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夜里不敢上茅房，只好拉到盆子里。再，德康坏人多得很，我没有看到过，不能乱。所以，老哥不要为难我！”
“老弟：好好好，就当传！当年警方询问你的时候，你过牛魔王这传吗？”
“老哥：我又没看见过，我怎么会瞎！再他们又没有问过这事，我何必捉个虱子放在头上？算了算了，你这顿饭看来不好吃，让我害怕。”王富贵起身离开。
我也不好强留，赶忙跟在他身后。走到火三轮边，我帮他装上纸壳，然后他坐上车。我赶紧问他：“难道你害怕我是坏人？”
他“哄”地一声发动火三轮，扔我一句：“坏人没有贴标签，我又不是傻儿，别来套我！”
完他飞奔而去，回头还看了我一眼，像是逃命，一会儿消失在车来人往之郑我一脸茫然，麻木地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和灰蒙蒙的际。
我发愣一阵，然后向西山公寓大门走去。此时，街上突然大乱。我立马回头，看见许多人像疯了一样从我眼前跑过，朝西北而去。冲在最前面的是几个骑电瓶车的，接着是许多骑自行车的，再接着奔跑的是年轻力壮的人，然后是其他人，感觉西北发生了啥稀奇古怪的事。
我被这景象搞懵懂了，拦着一个气喘吁吁的白发老头问：“发生了啥事？”
白发老头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前方：“西北村有个被割腰子的人，从缅北逃回来了。”
我突然想起无牙老头过，有人徐世纪被绑架到缅北去了，按德康的话，也就是被割腰子。于是，我跟着白发老头急忙赶去，想看个究竟，希望能打听到徐世纪的下落。
快到西北村口的时候，我看见一辆警车鸣叫着迎面开来，朝县城中心开去。村口聚集了许多人，有些人陆续往回走。我和白发老头放慢脚步，朝村口走去。
村口坝子里许多人围成一大圈，我看不到中间是啥情况，只听见乱哄哄的声音中，有位大妈在高声道：“真是造孽啊！我儿满身是刀伤，那些煞的，不得好死！”
一个强壮男子从中间挤出来，我赶忙问他：“啥事？”
他回道：“童二娃在缅北被割腰子，才逃回来。他失踪四年了，都以为他死了呢！”
我问：“兄弟：童二娃现在在哪里？”
他回答：“刚被警察带去询问了。”
我听过“割腰子”的传闻，我以为这不是真的，没有想到真有其事。我想，我泱泱大国，早在古代就影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难道对缅北诸多的怪事，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又进一步想，徐世纪莫非真被割腰子了，他此时正在缅北某个诈骗园区，被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为虎作伥，专门针对中国人行骗，两手全是刀伤？我还产生了一个奇怪念头：要是徐世纪真的被割腰子了，我不惜倾家荡产，不惜老命，组建一个特别行动队，一定把徐世纪救回来。
当，我在西北村一直等到童二娃回来。好奇的人围着童二娃问了许久，才被他父母拉回家。于是我悄悄跟上去，解释了很久才进入他家。我拿出徐世纪的照片给他看，他摇头：“没有见过，即使他在缅北某诈骗园区，也很难看见，因为那里一点不自由，各自被束缚在特定的位置，过着暗无日的生活。”
过了几，我把德康所见所闻对汪世真做了秘密报告，等了几，汪世真短信回复道：“鉴于表弟颈椎病情加重，高医生即将到来，请积极配合治疗！”
我明白，汪世真即将派人来与我接头，看来上面逐渐重视了，我内心充满着期待。
不知这高医生好久来到，请继续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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