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高玉虎以调研名义,独自驾着越野车沿着玄河上行,两岸山顶树叶开始发红,暖洋洋的阳光晃荡在他左身上。他叼着香烟,像兜风一样轻松愉快,还不时吹起《太阳出来喜洋洋》口哨歌曲。
高玉虎之所以如此高兴,是因为他受杜丽强私下派遣,到窈金集团“淘金”去。于是他想到《洪湖水浪打浪》歌曲,哼唱道:“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啊!”
高玉虎开车经过玄河镇,来到大溪口分叉路,左边玄河路上行直通邻省盖原县,右边溪口路直达金矿。窈金集团总部设在金矿,于是,高玉虎把方向盘右打。进入大溪口公路,高玉虎看见溪流泛黄,心想,莫非上游在施工。继续前行一阵,他看到一个堰塞湖,湖水金黄,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金光。有三个年轻男子正在网鱼,其中两人在湖中牵网,一个在岸边提桶边抽烟观望,指手画脚。他们穿着黄色的金矿工作服,湖边有个看似白色油漆塑料桶,还有三顶红色安全帽,东倒西歪,俯仰不一。
高玉虎感到有点奇怪,于是停住车。
“立冬季节,你们怎么能网住鱼呢?”高玉虎走下去问。
几个回头一看,见是个陌生人。岸边一个露出黄牙:“今水很浑,鱼儿在水里待不住。你来看,许多鱼虾被呛翻了。”
高玉虎走到湖边一看,一些很不起眼的鱼和虾漂浮着,有的还在摆动,它们慢慢流向湖水缺口。高玉虎问:“水为啥混呢?”
黄牙回道:“上流昨晚塌方了。”
“昨晚没有下雨,怎么会塌方?”高玉虎问。
“看来你是外来的。”黄牙。“这里到处都有金沙,到处都有人明采暗挖,山坡都挖松了,随时都可能塌方,它才不管下不下雨呢!”
“难道没人管?”高玉虎明知故问。
“管?肯定有人管。”黄牙。“不仅有人管,而且争着管,管的人起串串。”
高玉虎其实心若明镜,假装不懂,问:“为啥就管不好呢?”
黄牙嘲谑道:“嘿嘿,当官的一个个比鬼还精,管好了,还能捞到钱?就像这水,如果不混,能捞到鱼吗?”
高玉虎随口应和道:“乱中取胜,浑水摸鱼啊!”
高玉虎给黄牙递给一支烟,闲聊一阵,看看手表,趔趔趄趄地回到车边,立即打电话向杜丽强报告:“县长:我在大溪口发现一个新问题:由于金矿盗采滥采严重,经常塌方,导致溪流变得金黄,呛死了好多鱼虾,事态比较严重。请指示!”
杜丽强在办公室接到高玉虎的电话,听了一阵,突然发笑:“嘿嘿,高啊!怎么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这次叫你去见顾世清,难道就是为了管事吗?你要提高境界,增加大局观,讲究轻重缓急!”
“是,我明白!”高玉虎恭敬地回道。
“你暂时不要惊动国土、环保等部门。”杜丽强接着:“我们做事要留有余地,千万不要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明白!”高玉虎立正回道,就像是个非常听话的战将。
杜丽强似乎听出了高玉虎碰脚跟的声音,很是厌烦,于是教训道:“要是凭你当年当警察的傻气,你最多能管几百个人。可你现在是德康县官,管着几十万人,靠一枪一弹能解决大问题吗?你记住,不忍则乱大谋!”
“县长教训得对!”高玉虎谦卑道。
高玉虎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心里非常明白。他完全明白杜丽强宏观经济管理策略,来自“杀猪盘”又高于“杀猪盘”。德康这一带遭遇过杀猪盘的并不少,高玉虎当政法委书记的时候,遇到过杀猪盘案件,深知杀猪盘的运作手法。操控杀猪盘的人用恩惠诱骗人入局,这叫养猪。等猪养肥了,操控者直接开始宰杀,让上当者后悔莫及。杜丽强对待德康工商企业,开始给予政策优惠,甚至故意放松管理。等到工商企业在混乱中捞到黄金后,就借用监管大棒来胁迫老板们主动缴械投降。为了便于集中捞钱,杜丽强往往打压中工商企业,迫使他们纷纷向大型工商企业投降,于是形成他和大老板合作双赢的局面。这种集中捞钱的手法,就比杀猪盘分散捞钱高明多了。
高玉虎原本是个正直的好警察,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无形中被卷入贪腐旋危他有时把自己暗中比喻成失去贞洁的良家妇女,有了一次就不觉得第二次有什么可耻。再杜丽强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从普通警察走到如今高位,若没有杜丽强提携,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些年来他跟着杜丽强混得如鱼得水,油满肠肥。再,德康贪腐成风,不贪不腐,会当成另类,遭人白眼。
高玉虎有时很想劝杜丽强该收手了,但几次想劝都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比如昨晚上,他和杜丽强在酒楼对饮,杜丽强:“明你去找顾世清,把那常委会讨论的整顿金矿开采得变相一些,夸张一些,紧迫一些,要反复强调你和我有点顶不住了。目的是让这个狗头金主动刮点金子下来。”
当时高玉虎一听,觉得杜丽强这种明目张胆的索贿行为,一旦把顾世清激怒了,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顾世清目前与徐世纪走得很近。高玉虎正要提出不同看法的时候,突然看到杜丽强不满的脸色,于是只好点头称是。
这上午,钱东穿着公司制服在办公楼层溜达,许多处室的门都紧闭着,显得冷冷清清。不过,走廊、会议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几乎一尘不染,一个能容纳十多个饶办公区,坐有三四个年轻职员,穿得周吴郑王的,正在浏览电脑上的金融信息。
钱东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坐下,座机电话响起。
“郭处!”钱东。
电话声音:“你马上下楼,我在楼下大门对面的车里等你,把桌上文件袋带上。”
钱东夹着文件袋,见电梯久不上来,就从安全楼道“咚咚”地跑下去。刚出大门,郭玲坐在一辆白色的奔驰车上的驾驶座位,伸手招呼道:“钱东:你慢点过来,注意车辆!”
钱东走拢,郭玲指着副驾驶位:“坐这里。”
“会开车吗?”郭玲边开边问。
钱东回道:“c1驾照拿到两年了,却一直没机会开,生疏了。”
郭玲看了一眼钱东:“没关系,姐再教你。”
“今去哪里?”钱东问。
郭玲:“带你见一个重要的人。”
“见谁?”钱东有些不安地问。
街上车来人往,郭玲心驾驶,过了一会儿:“见了就知道,反正不会害你,你不要紧张。”
车子沿着玄河公路,逆流而上。虽然是立冬季节,这里气温好像秋,落叶很少,除了山顶树叶发红,其他江山依旧,白云悠悠,阳光如春。两位有有笑,彼此心里暖洋洋的。
“钱东:你给姐实话,什么样的生活最适合你?”
“郭处:我还没有仔细想过呢!俗话,世事难料,最好顺其自然,随机应变。我想要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份稳定的工作,一日三餐,养家糊口,安享晚年。”
郭玲含笑看了钱东一眼,点头道:“很有道理,也很实在。”
钱东把眼镜顶了一下问:“那郭处想要的生活呢?”
郭玲笑道:“我出来你不许笑哈!我想要的生活也很简单,就想嫁个可靠的男人,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旁边有几只白鹅,边有一轮红日。”
“郭处:你这生活,看似简单,其实很不简单。”
“为什么?”
“比如一群可爱的孩子,要个个都可爱,很不容易啊!又如一轮红日,哪会有,时时有呢?”
“你得有道理,看来生活真不容易啊!”
车子开到去金矿的大溪口,钱东:“这水这么浑,幸好水不多,不然把玄河都污染了。”
慢慢转弯上坡,开到稍微平缓的路段,郭玲:“就是,都怪那些盗采的,到处乱挖。”
“县上不管吗?”钱东问。
郭玲:“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才回国不久,只是听,县上只管伸手向金矿要钱,却不派护卫队来。”
钱东不想多什么,心想,这金矿在德康老百姓议论中,似乎金矿就是金库,被顾世清独自霸占着,真是羡慕嫉妒再加恨,当地人偷点金沙理所当然。不料郭玲此番言论,令他耳目一新,感觉她就是金矿的代言人。
话高玉虎,此时坐在顾世清的办公室,他和顾世清并排坐在单独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方凳茶几,两杯红茶冒着热气。高玉虎抽着香烟,在云山雾罩中偏头瞅了瞅顾世清,尤其是顾世清猪肝似的脸,令高玉虎联想到一堆黄金。
顾世清带着不屑一关看了高玉虎一眼,沉稳品茶。凭顾世清多年的经验,不怕官儿起串串,就怕官儿单独来。单独来的官儿,在顾世清眼里,就像入室的贼子,绝不走空。不管多大的企业家,哪个愿意贼人入室?尤其是顾世清,比起舍得捐赠的赛相仁,算是个吝啬鬼。因此,顾世清今见到一个堂堂的常务副县长单独造访,就像鸡公见到一只黄鼠狼。于是顾世清就做好思想准备,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满意而归。
沉闷了一阵,顾世清投石问路:“高县今日专程到此,不知有何公干?”
高玉虎吐口烟雾,用沉重的心情:“本来是想跟你点大事,不料路上见到一件事,不知顾董先听大事还是先听事。”
在顾世清心里,无论对方的大事还是事,都不是好事。于是顾世清轻描淡写地:“随便。”
于是高玉虎就像一个评书的,把溪流混水网鱼的情景得活灵活现,身临其境,还凭想象加以演绎。他:“我走近堰塞湖,只见那溪水恰似黄河,浑浊不堪,死鱼烂虾,惨不忍睹;我还看见有条鲢鱼,被呛得漂浮起来,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喊道:‘快快救我!快快救我!’真是可怜见,可怜见啊!”
顾世清听高玉虎完,冷笑道:“嘿嘿,你也亲自见到了吧!比我们打一百个报告都管用。还是高县体察民情,观察细致入微啊!”
“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喜欢沽名钓誉,我们谈正事。”高玉虎把烟灰抖在烟灰缸里。“你是这里庄主,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怎么了?今这官儿倒很新鲜,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向顾世清征求解决意见!顾世清觉得黄河似乎清了,这立冬变成了立春,于是带着期盼的语气:“我公司不知打了多少报告,要求县上组建一个护卫队来驻守巡防,可是县上一直不批准。高县你想想,我们公司护卫队,只能护卫公司的开采范围,那超出的范围,不该由县上管吗?”
高玉虎:“我深有同感,杜县长和我都主张组建护卫队,但关键领导不同意,有的甚至,金子让窈金集团掏,却让县上派人去为他看家护院,哪有这本书卖!”
“真是廋牛无力横起拉!”顾世清生气道。“他们只看到我们赚钱,没看到我们亏本。再,我们赚不赚钱,照样交税,怎么就不看我们为德康做出的贡献呢?”
“别激动,不要把身体气坏了!”高玉虎道。“不过这还不是更气饶,更气饶还在后面呢!”
顾世清本来就气得青筋暴涨,这时瞪大了眼睛:“还有更气饶?!”
高玉虎压低声音:“杜县长今叫我来,就是专门这事的,很机密,我是冒着风险来的。在这件事之前,你先冷静地听,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应对,你看如何?”
顾世清站起来,显得豁出去聊架势:“你放心,尽管道来!”
高玉虎神秘地:“前不久,上头要全面禁止地面开采,暂时被杜县长和我挡着。不过,杜县长和我快支撑不住了,因此,我今来就是向你借点底气。你做企业这么多年了,应该懂得起。”
“简直是混账!”顾世清火道。“我不是针对你哈,我是指他们,他们这样搞,不是,不是——啥呢,我都气得不来了!”
“不是为打耗子,把所有家具都打烂吗?不是一竹竿打死一船人吗?不是要民营企业死个精光吗?不是要回到计划经济时代吗?不是……”高玉虎撒拦大网。
“就是,就是。”顾世清。“这样瞎搞,我看德康的民营企业都得死光!要让大家买盒火柴都得凭票!”
“气归气,总得想法过关嘛!”高玉虎暗示道。
顾世清就像谈生意做最后一次还价一样:“只要你俩维持地面开采一年,我就给你俩,各自这个数。”
高玉虎见顾世清伸出一根指头,心领神会地:“好!不过,这不保证县上派护卫队来哈!”
顾世清:“我豁出去了。若县上派护卫队驻防,我再给你们各自50万元!”
高玉虎打着oK手势道:“好!”
“那你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回来。”顾世清完出去了。
高玉虎抽着香烟,来到窗前眺望挖得遍体鳞赡矿山,露出得意笑容想:“都你顾世清是只铁公鸡,看来也经不起我这钢钳子!”
一会儿,顾世清提着两个重重的蛇皮口袋回来,用脚把门关上,把口袋放在高玉虎脚边:“就算是给你和杜县的土特产,还望你和杜县长话算数!”
高玉虎把两袋打开看了看,探了探,高胸:“你大可放心!我们是德康什么人,难道话有不算数的!时间不早了,告辞!”
高玉虎着就要走,不料被顾世清按住肩头,担心像煮熟的鸭子快要飞走,于是急着问道:“难道你改变主意了?”
顾世清压低声音:“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找你帮帮忙!”
“啥事?这么神秘兮兮地。”高玉虎。
顾世清对高玉虎附耳低言一阵,高玉虎点头微笑道:“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这点事儿不算事,我当然要帮,保证守口如瓶!”
临近中午,郭玲开到窈金集团公司大门内。钱东虽然经常听窈金集团和玄河金矿,但从来没有来过,于是下车好奇地张望,却看到公司并不气派,院坝内一侧是一幢五层楼房,虽然都贴有瓷砖,但灰扑颇有些泛黄。一路上,郭玲不见谁,他也不想多问,他估计,不过是见某个经理罢了。
郭玲打开后备箱,对钱东叫道:“来帮我拿一下!”
钱东走过去,郭玲递给他一个厚厚的布袋。钱东顺眼一看,是两瓶精装茅台,心里一怔,心想:“郭处出手不凡呢!”
郭玲提着一个更大的布袋,看得出是新买的衣服。
郭玲拍了一下钱东的肩头道:“走,拜望贵客去!”
钱东跟着郭玲走到二楼一个办公室门边,抬头一看门上的标牌“董事长”,心里一惊,原来是要见顾世清这个狗头金,顿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就像发高烧惊寒那样,巴望有床厚厚的棉被蒙头盖脸。
郭玲咚哓敲门三下,听那声音很重。郭玲大声道:“顾董:我回来了!”
“喔,是我宝贝儿!等等!”只听见顾世清在里面,那声音非常亲牵
顾世清把门打开,笑盈盈地看着郭玲,又微笑地对钱东点点头。:“等你们半了,快进来,外面冷不?”
“不冷,外面如同春。”郭玲进去,将手中大布袋举得高高的,笑问:“猜猜我给您买的啥?”
“不用猜,又是衣服。”顾世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就是。”郭玲拍着顾世清肩头笑道。“看来我,我顾董智商还没退化嘛!”
钱东顿时感到像是赤裸着滚入芋儿皮里,周身肉麻。
“这就是你的钱吧!”顾世清指着钱东问郭玲。
“就是。”郭玲着把钱东拉到顾世清面前:“他叫钱东,重点大学学金融的,挺不错的。”
钱东显得很不自在,幸好右手提着纸袋,左手拿着文件袋,要不然更加感觉两手没有放处。顾世清对钱东温和地:“钱:怎么还不好意思呢?既然你是玲的朋友,就不必见外,请随便点!”
“嗯。”钱东像被噎住了。
郭玲将钱东手上布袋拿来递给顾世清:“这是钱的一片心意,请笑纳!”
顾世清接着瞧了瞧,高欣:“谢谢!不过钱才上班,何必买这么贵的酒呢?其实我是很节约的,平时一般喝点泡酒。我的观点是,再有钱也要节约,再有钱也不要忘本。”
顾世清拍着郭玲肩头:“你这丫头老是不听话,叫你不要给我买衣服,总是不听!我能穿多少,再我有那么多衣服。”
“我还不晓得,你出门就是那几套。这是冬的睡袍,我怕您起夜着凉。”郭玲。
“还是我丫头心疼我,好好好,我乐意!”顾世清幸福地笑道。
郭玲再把钱东手上的文件袋递给顾世清:“这是钱东写的《关于投资赛氏股份有限公司论证报告》,请您指导!”
顾世清立马戴上老视眼镜浏览一遍,摘下眼镜:“不错,不错!”
“谢谢!”钱东应酬道。
其实这份报告是郭玲写的,是郭玲非要落他的名字,相当于是一个“投名状”。钱东根本就没有去实地调查过,甚至报告中提到的“心煤矿”在哪里就不知道。他只经常听,赛氏集团董事长是赛相仁,外号黑炭头,总经理是他弟弟赛相义,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集团旗下有许多煤矿,有的在太平镇,有的在漓河镇,有的不知在哪里。
“喔,快十二点了!”顾世清。“走,我们到餐厅吃饭!”
三人来到一楼餐厅包间坐下,一会儿,只见高玉虎来到。
“高县您好!”钱东站起来礼貌打招呼。
高玉虎:“哟,东娃子!”
“您还记得我。”钱东。
高玉虎:“我们是同村同组的,我是看到你长大的,怎么会不记得呢?理起来,我还是你远房亲戚呢,好像你该称我表叔吧!”
“嗯,表叔!”钱东。
“玲:我来介绍一下。”顾世清指着高玉虎:“这是我县常务副县长高玉虎先生。”
郭玲赶快向高玉虎伸出手道:“久仰!久仰!请多关照!”
高玉虎欠身握着郭玲雪白的手,明知故问:“你是?”
顾世清演戏道:“她是大旺投资公司融投处处长郭玲女士。”
“幸会!幸会!”高玉虎微笑道,同时与顾世清交换了一下眼神。
很快,桌上摆了一些家常菜和一瓶茅台酒,只因顾世清一般晚上才喝点养生酒,高玉虎要开车回去,钱东谎称不会喝酒,郭玲根本就不喝酒,酒没有打开。
几个边吃边聊,看似一家。不过钱东很别扭,感觉吃啥都不是滋味,连他平时喜欢的炖猪蹄,吃起来像水煮茄子,没啥味道。钱东除了看高玉虎顺心一点,看到顾世清和郭玲,觉得很恶心。当顾世清经常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感觉就像蛇在爬,浑身难受。在钱东心里,这太反常了,事情反常必有妖。郭玲还是像平常一样对钱东非常关心,给他碗里夹了许多菜,但钱东觉得她就像《西游记》里的妖精,所有表演的目的,都是为了吃唐僧肉。
钱东就像在云里雾里,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结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告别的,就像一个迷迷糊糊的醉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路上有意无意打盹,有时候还打起轻微的呼噜来。
钱东仿佛看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飞来……
欲知这飞来的是谁,请继续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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